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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說了再見,進家門、上樓,回到房間後似有所感,走到窗前往樓下看。
蔣明誠仍然站在雨中,像是早就料到她會來,正仰頭望向這個方向。
接著沖他輕輕抬手,掛著他的招牌微笑。
寧思音站在窗口沒動,看著他撐傘離開,雙手抱胸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是小三爺嗎?」何姨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
寧思音沒防備,剛聚起來的思緒被她嚇得四散而逃。「你怎麼還沒睡啊。」
「司機說沒接到你,把我嚇了一跳。回來又說你自己去別的地方玩了,我尋思著你平時也不常出門,沒有什麼朋友,能去哪裡玩啊。怕你一個人在外面出事,就等你回來嘛。」寧思音從窗口走開,何姨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地說,「剛才送你回來的那是小三爺嗎?」
「不是。」
「那是誰呀?」何姨奇道。
寧思音背著手,想了想輕飄飄地說:「一個孫子。」
何姨趕忙拿手打了一下空氣:「哎呀,女孩子不好隨便說髒話的啦。」
-
【在家嗎】
兩天後,寧思音正在吃飯的時候,收到蔣明誠的微信。
【在】她回。
蔣明誠:【出來吧】
寧思音剛一挑眉,又蹦進來一條新的:【有禮物】
天已經黑了,院子被暖橙色的光照亮,寧思音在大門外找到蔣明誠的車。
看到她,他下車走到車前。
「等很久了嗎?」寧思音說。
「沒多久。」蔣明誠帶著笑說,「不過有人等急了。」
「有人?」寧思音疑問。
蔣明誠打開副駕的門,抱出一隻三十厘米見方的紙盒子。
盒子半開,寧思音的目光剛落上去,一隻柴犬的小腦袋探出來,舔了舔嘴巴好奇地四下張望。
蔣明誠的手指撓撓小狗腦袋,「這是Wendy的孩子。Wendy是他們老闆養的,不能隨便送人,不過兒子可以送給你一隻。」
他將盒子遞向前,小狗聳動著鼻子朝寧思音嗅。
寧思音意料不及,接過來抱在懷裡。
小狗崽和他的媽媽一樣不怕生,扒著盒子站起來,又往她身上趴。寧思音伸手摸它腦袋,它就狗腿地往她手心、臉上蹭。
「喜歡嗎?」蔣明誠問,「為了要到它,我可是賠了他們老闆一個大人情。」
「為什麼要送我狗?」寧思音問。
「我也不知道。」蔣明誠伸手過來,摸了摸趴在她肩上的狗腦袋,這姿勢其實有點近。他說:「可能是想實現你的小心愿。」
寧思音沒吭聲。
小時候總是不被滿足的心愿,在心裡紮根成執念,但執念越久,好像越遙遠。突然的實現反而令她現在有點措手不及。
「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喜歡?」
那倒不是。寧思音搖搖頭:「我挺喜歡的。」
蔣明誠笑起來,「那就好。食物和用具我都替你買好了,今天專程向老闆請教了任何馴養,有什麼不會的你可以問我。」
小狗一直往她身上爬,寧思音有點分神。
叫來傭人把蔣明誠放在後備箱的各種用具搬新家,寧思音抱著狗進家門,看著何姨忙碌地將狗窩找地方安頓好。
忙完才看到手機上的未讀信息。
蔣明誠:【我應該有一半股權,起了名字記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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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最終給狗起了一個非常土氣的名字,叫做旺仔。
隨著旺仔的到來,她與蔣明誠的聯繫多了起來。
蔣明誠對這「半個兒子」很上心,時常關心它的吃喝拉撒,從寧思音這裡分享它的照片。
偶爾甚至不辭辛苦特地開車過來,幫她遛狗。
但除了最初幾日到新環境的興奮與探索的熱情,旺仔很快變得有點蔫,連最愛的狗糧也不愛吃了。
蔣明誠說可能是天兒太熱中暑了,寧思音便把它轉移到有空調的房間,何姨還專門給狗弄了些切碎的西瓜。
兩天後不見好轉,蔣明誠開車來把狗帶去他朋友開的寵物醫院,做了一番檢查之後,說是抵抗力太低,開了一些藥。
因為狗的事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早上何姨來催寧思音起床,說蔣二奶奶跟小三爺馬上就到,寧思音才記起這件事。
婚事確定,訂婚之前,於理男方應該到女方家登門拜訪。蔣措的母親已經不在,便由蔣二奶奶代勞。
——此次拜訪也是蔣二奶奶一力張羅的。
寧思音在房間捯飭,何姨把早晨熨燙好的裙子拿過來,幫她穿好,站在她身後問:「對了,你給小三爺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
寧思音突然瞪大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說明。
她把這件事忘了。
蔣措每天都送一捧新鮮採摘的花過來「培養感情」,她若一直不回禮未免不識好歹。
寧思音思考三分鐘,拋下一臉納悶的何姨起身出了房間,趁爺爺已經下樓不在臥室,溜進他的衣帽間翻找。
她在國外的時候,會定期購買衣物飾品等東西送給爺爺以示孝心,應該很多都沒用過穿過,事出有因先借一件來應個急。
反正男士的衣物差別並不大,蔣措那麼瘦,尺碼應該也能湊合。
令寧思音意外的是,她送的衣服並沒有被束之高閣,爺爺竟然幾乎全部都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