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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思音的手抬到胸前,在背對蔣伯堯的方向,收攏四指,留下中指。

  蔣昭野:「……」

  蔣昭野頓時跟吃了一盤蒼蠅似的,臉拉成裹腳布,又臭又長。

  寧思音施施然走開,聽到他從牙縫裡磨著出來的聲音:「行,你有種。」

  -

  「不是……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這婚為什麼還要訂?」蔣昭野腦袋要炸。

  「她要是不喜歡你,眼睛能紅成那樣?你看看你都思音欺負成什麼樣子了,眼睜睜看著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在你面前連句話都不敢說,不想勉強你。你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麼好事?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玩意兒?!」

  「她是裝的,爸,你別被她騙了。」蔣昭野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包青天在世都還不了他的清白了。

  「你當你老子是傻子嗎?她裝喜歡你?她圖什麼?」

  他哪兒知道哪個女人圖什麼!

  蔣昭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就是故意坑我!爸你不知道,她……」

  「閉嘴吧你。」蔣伯堯懶得聽他狡辯,強硬宣布,「這婚你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

  「憑什麼?!我自己的婚姻,這是我的權利,憑什麼不能自己選?難道就因為我姓蔣,就要事事都被你們安排,連選擇伴侶的自由都沒有嗎?我是個人,又不是你們的工具!」

  「工具?」蔣伯堯冷笑,「你見過像你這樣養尊處優,窮奢極侈,玩豪車、玩手錶,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工具嗎?你從小享受的優越的生活,在家有人伺候、出門有人追捧的待遇,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因為你姓蔣!」

  蔣昭野悶著臉,賭氣地說:「要是這樣,那我寧願我不姓蔣。」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這話才真的觸了蔣伯堯逆鱗。

  「我說我死而不跟寧思音結婚,你要是再逼我,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你這個混帳東西!」

  蔣伯堯拿手指著他,憤怒鼓動著血液,手都在發抖。有幾個瞬間,蔣昭野都覺得他要動手了。

  但最終,也許是看在亡妻的面子上,蔣伯堯高高舉起的手沒有落下。

  他臉色陰沉地一甩手:「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老實在家裡待著!沒我的允許,不許離開家半步!」

  -

  寧思音不是故意偷聽的。

  她真的迷路了。

  這個偏廳她之前沒來過,傭人把她帶進來,出去她就找不到路了。憑著感覺東轉西轉,越走越迷。

  蔣昭野與蔣伯堯的爭執,她聽得七七八八。

  事實證明她的預判是對的,這個程度還不到蔣伯堯的底線,鬧成這樣也能被他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蔣昭野的抗議振聾發聵,提醒寧思音轉了半天還在原地徘徊,壓根沒有離開那個偏廳。

  現在再回去問路就很尷尬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自己找路。

  「挑撥離間!」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洪亮聲音,寧思音驚了一下,回頭見一隻皮毛近乎純白的鸚鵡,頭頂幾根鵝黃羽毛,正居高臨下看著她。

  房樑上懸有兩根鏈條,吊著成年人手指粗細的金色站架。鸚鵡就站在那根站架,邊盪鞦韆似的微微晃動,邊用一隻溜黑的眼睛盯著她。

  通道里沒有其他人,剛才那句話,就是這隻金剛鸚鵡說的。

  寧思音看了看前後左右,確認這裡只有自己。

  「你在說我嗎?」

  鸚鵡盪著鞦韆又叫起來:「煽風點火!」

  寧思音歪著頭,向它走近一步。

  鸚鵡毫無防備地繼續盪:「火上澆油!」

  寧思音伸手一把抓住了它。

  沒有警惕性的鸚鵡嚎叫一聲,撲騰翅膀想要飛走,寧思音一手掐脖子一手抓翅膀,把它困在手裡。

  這鸚鵡被餵得頗肥,沉甸甸的有幾斤重量,扭動起來力氣蠻大,但被寧思音抓得牢牢的,無法掙脫。

  寧思音把它舉到面前,笑得很溫柔:「你會的成語很多嘛。誰教你的?」

  鸚鵡用力掙扎並開始了成語接龍:「油頭粉面!面目可憎!憎愛分明!」

  「真厲害。」寧思音眨了眨純真的雙眼,「我還沒放過風箏,不如給你腳上拴個繩子,把你當風箏放了吧。」

  鸚鵡大驚失色:「救命!救命!」

  「算了,你吃這麼胖,應該飛不動。」寧思音撫摸它的羽毛,「你剛才說我什麼來著?火上澆油?嗯,你的毛毛這麼白,下油鍋炸成金黃色,你說好不好看?」

  鸚鵡驚恐交加扯著粗噶的嗓子尖叫:「殺鳥了!殺鳥了!」

  寧思音忍不住笑出聲,還要繼續恐嚇,忽然察覺什麼。

  側前方是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她募地抬頭望去,上面的光不透亮,影影綽綽看不清,隱約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裡。

  寧思音盯著那片影子。

  她剛才的危險發言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到。

  分神的功夫讓鸚鵡尋到機會,從她手中掙脫,撲棱翅膀踉踉蹌蹌東沖西撞地往二樓飛上去,一頭扎到那團陰影里鬼哭狼嚎:「心狠手辣!慘無人道!蛇蠍心腸!毒婦!」

  作者有話說:

  鸚鵡:粑!我媽要殺我!

  第8章 誰愛我

  蔣家人太多,寧思音認都沒認全,在腦袋裡轉了一圈,更猜不到此刻站在樓上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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