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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隨,」沈燼突然握住她的手,用了幾分力氣,止住她有些自暴自棄的話,「就像剛才那樣。」

  他捏了下她的手,面色和語氣都很平靜,但又篤定和堅定:「你想要雙數,命運給了你單數,但沒關係,有我在。」

  沈燼稍稍歪了下頭,頭略低了些,視線和她的目光平視。

  落地燈開著,在夜晚透著氤氳又霧蒙蒙一般的暗黃色光圈,有一種別樣的溫暖。

  秋隨覺得自己像是被蠱惑,她盯著沈燼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了力量。

  沈燼憐惜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力氣很輕,秋隨不覺得反感,沈燼的語氣很輕,仿佛怕嚇著她,更像是在哄她開心。

  他說:「秋隨,命運不給你的,我替命運給你。」

  秋隨眼眶慢慢紅起來。

  她抿了下唇,有些朦朧的看見沈燼的眼眶似乎也慢慢紅起來。

  秋隨眨了下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沒等她看清楚,她就被沈燼抱進了懷裡。

  房間很安靜,秋隨坐在絨毛地毯上,把腦袋很自然的靠在沈燼的肩頭。

  她原先酸澀的情緒仿佛退潮一般,一點點褪去。

  秋隨垂著眼睛,床頭那盞落地燈一如既往的亮著。

  淡黃色的光圈籠罩著整個臥室,沒有被毛毯覆蓋的瓷磚上,倒映出她和沈燼相擁的影子。

  「秋隨,」沈燼抱著她,嗓音有些啞,「林老師白天和我說,你住在林家的時候,他和鄧師母想要帶你去買新的書桌和書櫃,你不同意,寧願用顏書越用過的家具。林老師說,你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怎麼索取。」

  秋隨神色一怔,她吸了下鼻子,沒說話。

  沈燼抬手力道很輕的撫了撫她的長髮,語氣認真:「我答應過林老師了,以後,我來教你。」

  秋隨『啊』了一聲:「什麼?」

  沈燼鬆開抱住她的手。

  四目相對,這一次,秋隨清晰的看見沈燼的眼角也有些微紅。

  她安靜的看著沈燼,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這種感受,就仿佛是她在經歷痛苦的時候,有人沒辦法替她承擔這些痛苦和掙扎,但比在泥濘中的她還要更加痛苦和自責。

  感同身受。

  不過如此。

  「秋隨,」沈燼湊近了一些,「學會索取的第一步,就是先學會向我索取。」

  他扯了下唇,不緊不慢開口:「不要問命運,不要問別人,來找我要。」

  沈燼挑了下眉,與生俱來的那股子驕傲和志在必得又重新浮在臉上。

  「不是問我可不可以,」他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強調道,「是直接來找我要。」

  秋隨愣愣的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方面,她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在俞家呆了十幾年,她太擅長如何做一個懂事的,不給別人添麻煩的小孩。

  第一次高考結束後,她從俞家搬出來,長住在林家。

  復讀那一年,她偶爾也會去姜嘉寧家小住片刻。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小孩。

  林家和俞家待她都很好,至少比起呆在俞家的那些日子,秋隨覺得自在了不少。

  但秋隨很清楚,她是真真正正沒有父母的人。

  從小到大,她學會最多的,是做一個安靜,不惹麻煩,懂事禮貌的人。

  林和豫和鄧師母想要帶她去買新的書桌書櫃,裝填新的家具替她打扮房間,她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開心或者期待,而是——

  太麻煩了。

  會不會有一天,林老師和鄧師母嫌棄她要的太多,忍不住把她趕出家?

  如果那樣,她就真的找不到可以長住的地方了。

  她只想安靜的,沒有存在感,又不給人惹麻煩的住上一年,度過復讀那一年。

  就和她在俞家住的十幾年一樣。

  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將視線關注到她。

  就當她是一個在家裡只會吃喝拉撒,然後就回房間讀書的隱身女孩。

  那樣最安全也穩妥。

  不會有人來找她麻煩,或者要把她趕出家門。

  在秋隨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撒嬌這個詞語。

  因為她不知道該對誰撒嬌。

  秋隨的人生字典里,也沒有索取這個詞語。

  更別提理直氣壯的索取。

  因為她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對任何一個人索取。

  即使是俞家的那一對是她法律意義上父母的夫妻。

  她活了二十七年,沒有這個經驗。

  她不會。

  秋隨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辦法開口。

  沈燼卻極有耐心,他仿佛真的執著在要教她學會如何向他索取一樣。

  「還是之前的要求,」沈燼和她拉開一些距離,仿佛是真的在認真教她一般,語氣閒散,「你再說一遍。」

  秋隨咬了下唇,在腦海中措辭了片刻,才帶著點試探的口吻問:「我想換掉沈氏集團珠寶的代言人?」

  沈燼用力捏了下她的臉,拖著腔調開口:「把『想』換成『要』。」

  秋隨:「......」

  她稍愣,猶豫了幾秒,才聲音微弱的開口:「我要換掉沈氏集團珠寶的代言人?」

  沈燼盯著她,幾秒後,像是被氣笑了一般。

  「再說一遍,」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有耐心,帶著循循善誘的口吻,「不是問句的語氣,是肯定句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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