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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鏡本就是沖分神而來,不等崔月魄把她推近鏡子,她自己先撞向鏡子,右手貼合鏡面,絲絲縷縷的魔氣從指尖滲出,鑽進鏡子裡。

  剎那間鏡面更明亮了,無數個十里明月的弟子扭曲的面容出現在鏡子裡,她們不斷哭喊,放我出去。

  華鏡做好了被拉進鏡子裡的準備,誰知鏡面忽然放大,邊角碰到了整間屋子,魔氣四處逃竄,撞開屋門,衝上天際。

  與此同時,李觀棋幾人到了執法堂。

  謝危樓還在嘴硬:「你們無權處置我們。」

  執法女修冷哼:「步天節期間,進入十里明月的外宗弟子都要依照本宗門規行事。」

  阿渡站在李觀棋身旁,事後諸葛,「你當時怎麼不反抗?你都已經洞我境了!」

  洞我境的修士連一根小小的捆仙繩都掙不開,丟人!

  李觀棋:「若我用靈力掙脫,也會引來執法弟子。」

  他想等離開了十里明月的地界,路上再走。

  還能藉此將楚月西、謝危樓引走,給華鏡創造機會。

  阿渡:「……」

  竟是他和華鏡魯莽了。

  哼,他才不承認。

  執法女修第一個處置謝危樓,用困地為牢符和玉牌把他鎖在原地。

  對待楚月西、李觀棋和阿渡也是這辦法,只是時長各不同。

  「四位就好好站著思過吧,時間一到自會解開。」

  礙於宗門情面,十里明月不會真的對他們做什麼。用了個折中辦法,留下來冷靜冷靜。

  一個女修道:「師姐,今日不知怎麼,好多弟子失蹤了。」

  「你確定是失蹤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說不定大家靈台打坐了。」

  「我去過靈台了,幾乎沒人。而且你不覺得今天特別安靜嗎,安靜得可怕……」

  說話間,外面傳來喊叫聲。

  頭頂透明的護山大陣不知怎麼顏色驟變,如一方乾淨的池水被丟進盛滿墨的硯台。

  濃墨彌散至邊緣,天昏地暗,仿若風雷變幻。

  一聲聲驚叫響起。一群十里明月的女修逃進執法堂,濃郁的黑團擊中她們後背,那聲音忽然就消失了,所有人倒地不起。

  黑團撲面,這是李觀棋最後的印象。

  **

  李觀棋漸漸轉醒,頭疼欲裂。

  忽然迎面一桶水潑了過來,他霎時清醒。冰涼井水濕透衣衫,做這件事的人毫無悔意,叉腰罵道:「你怎麼還在休息?驢都不敢像你這麼歇。」

  李觀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是個外門弟子。他認得此人,有過幾面之緣,在衡武門待很久了,李觀棋進內門後好幾個月他才勉強從下外門爬到中外門。

  「劉師弟?」

  劉屈怒火中燒,把水桶砸到他身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下外門也敢喊我師弟?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怎麼做人!」

  劉屈隨手拾起木棍,棍上夾雜靈力,一棒又一棒地砸。

  李觀棋抬手,沒有他預想的靈力罩,反而結結實實挨了幾棒。

  這節骨眼上另一個弟子出現,大喊住手。

  是陸濁留,但他似乎不認得李觀棋,性子也和他認識的陸濁留有所出入,「你一個中外門的欺負下外門要臉嗎?」

  「陸、陸師兄。」劉屈磕磕巴巴,慫了。

  陸濁留四指蜷縮,拇指翹起,指了指身後,「打坐練劍,你總有一件事能幹。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欺負人,我就去告訴謝師兄。」

  言辭間似乎和謝危樓關係很好。

  劉屈圓潤地走了,陸濁留向李觀棋伸出手,「起來吧。」

  李觀棋接受援手,他看了看四周,又是一個下外門弟子澆灌的藥園,但不是他自己那個。雖然這些藥園看起來差不多,但李觀棋在藥田裡放了一個稻草人。

  「我姓陸,陸濁留,在執事堂當差,你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陸濁留拍胸脯道。

  「多謝陸師兄。」李觀棋靜觀不動。

  等陸濁留走了,他跑到水井邊打起一桶水,迫不及待地往裡一照——

  不是他的臉!

  李觀棋撫摸臉頰,一張陌生的面容,他管過外門,敢肯定沒見過這個弟子。

  李觀棋還記得昏迷前的事,天地驟變,周圍的人都暈倒了,包括他。

  他很快冷靜下來,先繞了一圈,如果這是幻境,那也太真實了,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無一破綻。

  李觀棋回想在下外門的日常,他把藥田裡的靈草採摘了,憑記憶去往執事堂。

  路上李觀棋看到了很多認識的弟子,但他們的身份、樣貌乃至性格都和他印象有出入。

  走進執事堂,迎面撞上已經死了很久的韋大執事。

  韋經業輕蔑地掃了李觀棋籃子裡的靈草,隨手一指,「去那邊,弄完了趕緊回去。」

  櫃檯前坐著的人是趙信,韋經業沒死,他也就沒上升機會,甚至因為什麼事被貶成坐櫃的了。

  趙信百無聊賴地扇風,看了眼李觀棋,「拿上來吧。」

  李觀棋把籃子放到櫃檯上。

  趙信扒拉兩下,「嗯,成色還可以,算你三十個貢獻點,可以吧?」

  李觀棋:「多謝師兄。」

  趙信把貢獻點算到他名下,忙來忙去的當口,李觀棋打開話題,「趙師兄,最近內門可有什麼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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