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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觀棋一聲不吭,從儲物袋裡取出繩索,系在飛劍上,瞄準對面崖壁,擲出飛劍。飛劍刺入崖壁,他再將繩索系在崖邊的老樹上。

  華鏡揚眉,沒說話。看著他踏上繩索,一開始有靈力托著,很輕鬆,踩進懸崖範圍時,他身上好像忽然墜了一隻千斤頂,身體重重一晃,雙腳離繩。

  幸而華鏡將他拽了回來。

  李觀棋仰面摔倒,又爬起來了。

  他什麼也不問。華鏡說什麼他就去做,不懂討價還價。換成個滑頭的,一定會問能不能她去,畢竟她修為高,去取一朵幽夢影而已。

  是顆好棋子,就是太笨了。

  李觀棋又要再試,一隻腳踩上繩索。忽然風掠過他身邊,緊接著華鏡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腰,輕而易舉地踩著繩索,若蜻蜓點水,幾個呼吸間就到了對面。

  隔著薄薄的道袍,華鏡感覺李觀棋在抖,「害怕?」

  「不是。」他的臉紅得像關公,緊盯著幽夢影,成了對眼,「你不是說不能用靈力嗎?」

  說完他就明白了,不發一言,伸手去取幽夢影。

  「且慢。」華鏡食指和中指併攏,在李觀棋手腕上一划。

  他的皮膚裂開口子,湧出一滴滴鮮血。血氣讓幽夢影更亮了,或許是李觀棋的錯覺,他覺得幽夢影鑽出了崖壁,爬向他。

  幽夢影沿著李觀棋指尖,爬上他手臂,根莖刺入傷口。李觀棋的臉因疼痛皺了皺,那朵花像紮根在他的血肉中,愈發艷麗。

  這就是華鏡為什麼非要他來。

  謝危樓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華鏡想起前世楚月西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不知她對李觀棋,是否也會如此感動?

  華鏡看了眼李觀棋。幽夢影在吸他的血,很疼。可他咬著牙忍住了,不發一言。

  該回去了。華鏡催動魔氣,這時,一隻不知何時從崖底飛上來的烏鴉停在了老樹上,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嘎嘎叫聲仿佛在笑。

  它低頭啄斷了繩索,華鏡沒了著力點,和李觀棋往崖底跌去。

  忘了那些畜生。崖壁光滑,沒有一塊凸起的石頭,華鏡只能右腳踩踏崖壁,藉以上升。

  一大群烏鴉盤旋在懸崖上空,見華鏡要逃,一窩蜂地朝她壓了下去。

  華鏡一人對付很容易,可她還帶了個李觀棋。

  晚渡寒鴉在衡武門境內,魔氣外泄,會被護山大陣發現,到時她就暴露了……

  一念之差,大片烏鴉聚合成了一柄劍的形狀,刺向華鏡。她本來可以躲開,卻見李觀棋換了個身形,擋住了她。

  華鏡一怔,低喝道:「你在做什麼?」

  她不需要他保護!

  下一刻,華鏡砸進了死水裡。死水的浮力拼命將她往上推,水底的怨魂拼命把她往下抓。

  華鏡猝不及防地咽了一口腥臭腐壞的死水,這是她重生以來最狼狽的時刻。

  懸崖克靈氣,死水克魔氣。水面上就扶著幾個魔修,死很久了。

  李觀棋的背被烏鴉啄了,血線蔓延開,水底的怨魂蠢蠢欲動。紛紛鬆開華鏡,纏向李觀棋。

  華鏡揚手,扇了李觀棋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醒了他,李觀棋睜開眼,看見華鏡背後全是幽幽瑩瑩的怨魂,極其痛苦地哀嚎,透過水波鑽進他耳朵,掀翻他天靈蓋。

  華鏡卻很鎮定,仿佛背後是一幅畫,她的動作在水下也不受影響,抬起腳,踹了李觀棋胸口。

  李觀棋飛出了水面,掀起的水花打濕在死水上盤旋的烏鴉。它們一隻又一隻地掉進死水裡。

  這該死的畜生不能碰死水,碰則死,落則沉。

  華鏡來不及想李觀棋能不能借這股力飛上去,她心中迅速盤算,若在死水裡爆發魔氣,護山大陣可能察覺?

  來不及細思,幾隻怨魂攀住她的手臂。華鏡雙眸漸漸暈染黑色,在水裡飄散開的黑髮從髮根一點點變白。

  突然一個重物掉進了水裡。

  李觀棋的左手也劃破了,血色四散,交織著怨魂的幽光。幽夢影越發明亮,任何靠近的怨魂都被它驅散開去。

  李觀棋朝華鏡伸出手,先拽住她的衣襟,再將她拉進懷裡。

  簡直胡鬧。

  華鏡將魔氣擊入水底,驚人的衝力將她和李觀棋撞出死水,懸至半空,華鏡踩踏崖壁,將片雪劍扔上懸崖。

  掙脫了靈力壓制的片雪劍不怒自威,屠戮本就死了大半的鴉群。華鏡避開下雨般的鴉屍,躍上懸崖。

  脫困後,華鏡先抬頭望天。

  護山大陣沒有動靜。

  興許因為她的魔氣在水底,護山大陣不能感知。

  殘餘的烏鴉慌不擇路,死的死,逃的逃。

  片雪劍為主人報仇,將懸崖邊的烏鴉殺得一隻不剩。

  華鏡查看李觀棋,他還活著。

  想到他逃脫後再度墜入水中,華鏡冷哼,「不自量力。」

  片雪劍回到她身旁,用脆生生的童聲道,「正人君子不會丟下別人逃走。」

  「這一點也不君子,這叫蠢。」華鏡捏住他左手,封住傷口。

  她感覺到視線。抬頭,李觀棋原來沒昏迷。

  他竟笑了,「大師姐,你知道幽夢影可以驅散怨魂嗎?」

  華鏡不知道。

  正因不知道,才陷入困境。華鏡只是多活了一世,不代表她全知全能。

  她也不懂李觀棋為何如此高興,笑得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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