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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借月色和井水,打量如今的自己。面貌變了,兩個月前,他還是個瘦弱、枯槁,兩眼發昏的凡人。

  第二天,李觀棋到執事堂領取新的玉牌。實則,這是他的第一塊玉牌,象徵他成為衡武門的外門弟子。先前說是「外門弟子」,其實和奴僕差不多。

  李觀棋拿到了一瓶辟穀丹,十顆,品質比華鏡給的差遠了。一塊玉牌,注入神識,象徵他這個人。若他死了,衡武門會有所感應。一個儲物袋,他總算能放東西了。

  執事弟子清點後,把東西一股腦地推給他。

  入道的弟子天天都有,李觀棋時年十七,已經很老了。

  「請問,」李觀棋思慮再三,忐忑開口,「師兄知道大師姐的近況嗎?」

  執事弟子瞧了他一眼,面露瞭然,這一定是個被大師姐幫過,念念念不忘的弟子,這種人多了去了。

  「戰報在那邊,你自己看吧。」他指了指執事堂入口處一面貼滿玉簡的牆。

  李觀棋摘下日期最近的一枚,冰涼的玉簡貼住額頭,神識如絲如線鑽入,讀到一段訊息。

  魔族企圖越界,衡武門修士奮力抵抗。華鏡被高階魔獸所傷,所幸無礙。不日將歸。

  李觀棋不禁吐出長氣。

  他好奇不日是哪天,他要去迎接大師姐。或許她會注意到自己,或許不會……

  這個「不日」來的比李觀棋想的早。

  他從藥園搬到了外門弟子寢舍,四人一寢。

  這日天還未明,窗外有弟子跑過,敲鑼打鼓:「回來了!去神魔戰場的人回來了!」

  李觀棋打坐一夜,精神奕奕,鞋也不穿,風一般地跑出門,攔住那人:「大師姐也回來了?」

  「都回來了,就在山門前。」

  李觀棋喜出望外,他笨拙地駕馭長劍,落在山門前的長道上。遠遠的,看見一行人並肩而行,為首的正是華鏡。

  李觀棋不敢打擾她,站到一旁,默默看著。

  很快,他發現華鏡和兩個月前不一樣了。

  她一襲黑衣,面容不改,神情卻變化很大。像一柄浸過血的刀,收在鞘里,用冷冷的刀光窺人。

  路過李觀棋身旁時,她投來一眼,黑黢黢的眼眸全無往日暖光,有的只是無盡深寒。

  李觀棋怔怔地看著她背影,忽地,她轉頭又看了他一眼。像屋檐上慵懶的黑貓,瞧見什麼有趣的玩意兒,便舍他一眼。

  那……那是華鏡嗎?

  第二章 背叛。

  呆愣間,華鏡已與師兄弟偕同遠去。

  他心緒複雜,恍惚了半日,過午,拿出藥瓶,摩挲上面的紋路,坐在寢舍里出神。

  她和從前相比,變化很大。神魔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受傷了,或許傷勢還未好?

  同寢的趙榮風風火火地進屋,李觀棋不及收起藥瓶,被他看見了,「咦,這藥瓶從沒見過,裡面是什麼?」

  趙榮敦厚老實,常幫同門跑腿、救急,李觀棋覺得他是個可信之人,攤開手掌,「辟穀丹。」

  趙榮眼睛一亮,一旁坐下,「執事堂發給咱們的不是這種藥瓶,這是從哪兒來的?」

  「是大師姐給我的,我被人欺負,她剛好路過,幫了我。」

  「幾時的事?」

  「兩個月前。」

  趙榮忽然想到:「是王東和張浩嗎?兩個月前,因欺辱同門,被廢除修為趕出衡武門。原來他們欺辱的是你啊。」

  李觀棋也有自尊,他怕同門同情或瞧不起,搬來寢舍前的事一概不提。

  他面色發僵,訥訥地應了聲「是啊。」

  「我聽說,他們被趕下山後成了散修,興許躲到附近的山裡了。別在意,外門弟子那麼多,誰沒點不好意思提的過去。只要能離開外門,成為內門弟子,做什麼都值得。」

  趙榮看向藥瓶,「這是只給內門發的辟穀丹吧,和我們用的不一樣。你知道哪裡不一樣嗎?」

  「成效更好。」李觀棋說。內門的辟穀丹一顆能用十天,外門的只管三天。

  因此他即便攢夠了八十顆辟穀丹,也不敢給華鏡。做不出以次充好的事。

  「是嗎?真想知道怎麼煉出來的。」趙榮赧然道,「能不能,給我一顆瞧瞧啊,或許我能聞出配藥和火候。」

  李觀棋猶豫了一會兒,出於同寢友誼,他倒了一顆,遞給趙榮:「你拿去吧。」

  「多謝!」趙榮小心翼翼地接過丹藥,放在鼻下細嗅,「不愧是內門煉製的丹藥,這股清香非同凡響。」

  他嗅了一會兒,將丹藥放進儲物袋,興致勃勃地問李觀棋,「我晚上要去觀虞市集,你可要同去?」

  觀虞城,離衡武門最近的城鎮。

  觀虞城裡有市集,修士的市集和凡人的不同。賣的都是仙草靈藥、法器符籙。凡人白天開市,修士夜晚出行。進出處還有結界,防止凡人誤闖。

  李觀棋想了想,他只有一把還算趁手的長劍,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防身之物。去一趟市集,買幾張符籙也好。

  「好。」李觀棋應下。

  日沉西山,星羅密布。

  路旁的石燈一盞接一盞點亮,白日蕭條的街道人聲漸沸。有門派的修士,逍遙的散修都聚集在此。一面是沉睡的人間觀虞,一邊是熱鬧的天上觀虞。

  李觀棋第一次進市集,看什麼都新奇。站在結界外,分明什麼都沒有。一步踏入,鼎沸人聲忽然鑽進耳朵,街道兩旁皆是席地而坐、懋遷有無的修士,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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