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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微跪倒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爆字數的一章……正文至此完結,後面有尾聲。

  (理論上尾聲是用來發糖的)

  第75章 尾聲(一)

  阿四覺得,他家主子最近有些奇怪。

  按理說他不該背地裡議論主子。遍觀整個潁川郡,最繁華不過韓王成腳底下的陽翟,第一流富庶自然是韓王宮無疑,第二流則非張司徒府上莫屬。這張司徒可是韓王座下第一人,年紀輕輕已學識過人,論謀略更是算無遺策,他一小管家跟著張司徒,待遇優厚自然不說,走在路上也覺得自己倍風光。

  這些還不算,這張司徒博學多識,待下人卻客客氣氣。他從進府以來就沒見過他發火,不像隔壁街將軍府,天天都能聽見摔盤子的聲音。按理來說找著了這樣一個神仙般人物的主子,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就不該在人前人後對他有一丁點的意見,可是……

  咳,這不算有意見是不是。

  他真的覺得他家主子有點怪。

  “這位小哥,請問張良先生在不在府上?”

  門口一姑娘的問話將他拉回現實,阿四忙不迭點頭,轉身進門傳信去了。他跑過前院,初冬才下過雪,院子裡種的兩株梅花剛長出小小的花苞,書房的窗戶打開著,正對著這白牆白雪點紅花的院景。屋內茶香飄出,男子端坐在窗邊几案前,凝神看著一冊竹簡。

  阿四叩了叩門,聽見裡面的人不急不緩道:“進來吧。”

  他推門走了進去:“主子,門外李姑娘來拜訪。”

  張良從竹簡中抬起頭:“是哪一位李姑娘?”

  “這位姑娘說她是濟北城陽人氏,此番來陽翟訪親暫住,久仰張良先生大名,願一睹風采。”阿四答。

  張良略一沉吟,而後重新執起竹簡:“知道了,你且去請她稍等片刻,我隨後便來。”

  要說平日裡忙的什麼,阿四絕對會說,是應付那些隔三差五便跑過來的姑娘們。

  自從張良在陽翟城住下,一開始還只是幾個姑娘老在附近茶樓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一面聊天一面偷看;過了兩三個月,已經發展到扎堆跑到府上來的地步,還帶著各種扇子墜子帕子以至於盒子箱子。他每次看見那些滿面桃花的姑娘們都焦頭爛額,明明人張司徒已經說明不收了,她們怎麼還前仆後繼地送,害得她們每回抹著淚出來時,還得讓他把這些東西幫她們給搬回去。

  不過說來也是,張良說不收,還真就一件都不收。

  就是這一處,阿四覺得他有些奇怪。

  照理來說就算他眼界高,那麼多姑娘來找他,而且個個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家的千金,怎說也當有兩三個看得對眼的。可他不僅對那些姑娘送去的脈脈秋波視若無睹,就連每一回她們求見,他也言說事務繁多,相談幾句便匆匆送客。

  便在此時,方才那位姑娘出來了,阿四見張良將她送至門外,那姑娘眼中含情脈脈看著他,他只禮貌一笑,作別之後轉身走入府中。

  雖說他家主子是真的事情多,可是這般……阿四隻覺得他是清心寡欲了。

  他有一回斗膽問過他這個問題,那時張良正摩挲著手上的一根木簪,聞言抬起頭,對他笑了笑。

  那笑容晃得阿四眼花,後來每每想起,都覺得這其中含著的意義,他看不透也看不懂。

  話說回來,這根木簪子,一直被他家主子擺在每日閱卷寫字的几案上。它似是斷成過兩截,而後又拼了回來。近來陽光好,有時他會在屋外讀書,每每這時他便會將這根簪子收到懷中,而後一直帶著它。

  阿四有一回忍不住好奇問起這根簪子,張良看了看他,目光又回到那根簪子上,眼中浮出的一抹珍重與溫柔讓他狠狠吃了一驚,然後回答他:

  “它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是他難得一次覺得,他家主子還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

  回想起來,另一次還是他剛到府上做事時。那日他出門買米聽聞街坊議論,說沛縣之前有人在爭執中害了人性命,雖是對方先傷的人,卻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五十鞭。他走在路上聽見幾個商賈說,聽聞挨鞭子的還是個姑娘,打得皮開肉綻旁人都不忍看,沛公營中的律令可真是比韓王這的嚴苛多了,扯著扯著說到沛公在亢父大破秦軍,而後又扯到天下大勢去了。

  他回來時見張良一人長身立在窗前,望著庭院裡的樹木出神。阿四不敢去打擾他,上後院去把東西放下,收拾妥當再出來,張良居然還站在原地沒有動過。

  那日他從正午一直站到了日落,等到阿四來叫他用晚膳時,他才轉過頭,低低咳嗽起來。阿四聽說他身上帶著舊傷,於是大著膽子勸了幾句,張良卻看向他,有些恍惚一般問道,阿四,你之前可受過鞭子?

  他當時是怎麼答的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張良看過來時的眼神,看得他心裡被掐住似地絞痛。

  而後便再也沒有過了。

  不過那時起,他便吩咐下去,所有聽聞到的沛公的消息,回來都要同他講。

  “雲丫頭!”

  正拖著一車子糧食的雲微揚了揚手,把車拉到倉庫外後跑了過去。叫她那人是樊噲手下一軍侯,見著她把一摞竹簡全搬給了她讓她轉交給蕭何,順帶著讓她帶話說營中傷藥不夠用了。來回跑次數多了,營中的人都認識她,於是總讓她過去搭把手,便一日比一日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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