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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他的貓

  今天是顧宇等待的第五天, 看著手機依舊毫無動靜的樣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最後期限已經到了……」他解開鎖屏,將一個備註為「沈煜」的聯繫方式拉進黑名單。

  「呼——」顧宇嘆了口氣, 分手就分手,搞什麼東西, 浪費時間。

  今天是傅樺煜為母親下葬的日子, 選址在A市的一個郊區墓園, 規模不大, 也很偏遠。

  他的母親由於過勞身體落下了一身病,在一個月前突然地爆發了。

  原本還算輕鬆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白天上課,課餘時間就去打工,晚上還要到醫院陪護,突然之間所有的事都擠在了一起, 讓人難以招架。

  兩周前, 一個自稱是傅氏掌權人的男人找上門來, 拿著一張親子鑑定,答應可以出醫藥費。作為交換他要改名, 以後一切聽從傅氏安排。

  傅樺煜自然是答應了,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

  母親轉了私人醫院, 據說是得到了更好的治療,情況也確實在慢慢好轉。

  但三天前,意外突然發生了。這個獨自把他撫養長大的女人在三天前的夜裡, 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因是藥物用量過多導致器官衰竭。

  但他知道,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個警告。那個叫程心諾的女人和她的兒子,為了掃除他這個絆腳石而下的毒手。

  在火化完畢, 選定墓穴,已經要下葬的這一刻,傅樺煜才發覺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原本一切都在好轉的情況突如其來的崩塌,打的人措手不及。

  母親沒有什麼朋友,葬禮也幾乎沒有辦。傅樺煜跪在這個嶄新的墓碑前,以往種種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雙手顫抖著撫摸這個冰冷到刺骨的石碑,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發不出聲,後槽牙咬到酸痛,想要張嘴鬆開卻怎麼也做不到。

  今天是一個適合下葬的日子,濃重的烏雲壓迫的人喘不過氣,在這樣陰沉的天氣下,萬籟俱寂,蟲鳴鳥叫仿佛都瞬間消失了似的。

  靜跪良久,傅樺煜帶著一絲顫抖,從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機,也許是很久沒有充電了,電量只剩下可憐的百分之十。

  顧宇……

  他點開聊天窗口,上一次的時間顯示還是在五天前。

  最後一條是顧宇發的,問他為什麼不回話。

  ……對了,最近的事太多,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傅樺煜盯著聊天記錄,心裡徒然生出一種焦躁的感覺,仿佛已經有什麼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

  電量減少到百分之九,傅樺煜點著鍵盤,編輯了一條長長的信息,解釋自己的近況,以及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很想你。

  點擊發送,後面卻跟著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嗬——」傅樺煜張張嘴,卻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聲氣音,沙啞而低沉。

  跪了許久也不見一絲顫抖的身軀驀的晃動一下,電量減少到百分之七。

  退出聊天界面,點開通話,上面赫然顯示著未接來電28,都來自同一個人。

  他的手機是什麼時候靜音的……

  傅樺煜有些茫然,他已經記不得了,就像有些事在他沒察覺的角落悄悄地發生著。

  不過沒關係,打電話一定會接的吧……

  他懷著希望點了回撥。

  「嘟——」地一聲後,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傅樺煜呼吸急促一瞬,眼睫顫了顫,吸了口氣再次點了回撥。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但得到的永遠只是一句冰冷的點子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接電話……

  接電話啊……

  傅樺煜機械地點著那個號碼,眼神里是少有的茫然無措。

  ……求求你,

  ……接電話啊……

  突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傅樺煜的眼神冒出些微的亮光,但神情卻是十足的驚喜,喉嚨還是很堵,他用力的吞咽兩下,顫抖著已經干到起皮的嘴唇,抖著聲線吐出一個「……餵?」

  良久,沒有人出聲,周圍還是一樣死一般的寂靜。

  從耳邊拿下手機,傅樺煜的眼神又重歸茫然,右手拇指按著開機鍵,按到僵直麻木,但屏幕上依舊只有一個鮮紅的電量標誌。

  一瞬間,一個跪了快一天都沒有改變一下身姿的人,突然開始細微地顫抖,挺直的脊背驀的彎曲下來,將猩紅的眼角藏進雙臂中,只余幾聲壓抑的哽咽斷斷續續。

  好噁心……好想吐啊……

  眩暈伴隨著強烈的嘔吐感侵襲著這具已經疲憊到極點的身體,側過頭卡著喉嚨卻只是乾嘔。

  陰天晚上天黑的尤其早,大腦早已昏沉,傅樺煜眯著眼,眼前的事物卻依舊疊影重重。

  ……還真是令人窒息的一天。

  他嗤笑一聲,明明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分隔兩地,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卻還是跟約好了似的,紛紛拋下他不管,就這麼丟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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