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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龜仙知道,他這話根本就是說著玩的。

  哪怕十洲修真界再是人才濟濟,無數年輕修士前仆後繼而來,又有幾人能夠得天元劍的青眼?

  天元劍,可是戰神應龍的武器。

  眾人心思活絡起來,而沈黛卻又開始神思不定的發呆。

  戰神應龍有天元劍。

  歸墟君也有一把銜燭劍。

  她倒不是將戰神應龍與歸墟君作比較,只是忽然想到歸墟君的玄鐵長劍鋒芒無匹,每每出鞘,劍氣可直衝雲霄,絕非凡品。

  這樣一把絕世靈劍肯定大有來頭,但沈黛當初讀遍古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銜燭劍的蛛絲馬跡。

  銜燭劍和歸墟君,都仿佛是從地底里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但怎麼可能憑空冒出來呢?

  沈黛腦海中又浮現出方才江臨淵所說的那些話,一股冰涼寒意從腳底升起,令她手腳冰涼,無法將這個猜測從頭腦中除去。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裡問自己:

  不可能嗎?

  真的不可能嗎?

  歸墟君和二師兄……真的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在她們身後,故意落後幾步的方應許與謝無歧並肩而行,故意用譏諷的語調道:

  「現在知道宿檀的厲害了吧?剛剛與師妹互通心意,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話,就要被宿檀一個女孩子搶了先機,師弟啊,你還有今天呢?」

  謝無歧凝望著沈黛的背影,沒吭聲。

  腦海中閃過的是,是那個昏暗廂房裡沈黛同他說的那些話。

  還有江臨淵聲聲狠絕的質問,沈黛神思不定的模樣。

  魔君啊……

  「這位郎君生得倒是俏。」

  一旁的攤子飄來一個帶著獸面的女子聲音,她手裡握著一隻漆黑的黑金面具。

  「生得這樣俊俏,偏又有了意中人,還是戴上我的面具,莫要再招花引蝶了。」

  銅製面具描摹出一個猙獰野獸的嘴臉,頗有些上古時期的古樸風格。

  面具凸起的獠牙格外銳利,雕刻在面具上,卻好似下一秒就要穿破面具,死死咬在什麼人的身上。

  謝無歧垂眸,修長手指執起那猙獰獸面,忽然想起了江臨淵手中的那一枚令沈黛變了臉色的玄鐵面具。

  前面的沈黛與宿檀已經走得有一段距離了,謝無歧忽然戴上面具,轉身問方應許:

  「師兄,我這樣看上去,可怕嗎?」

  方應許並不知道什麼魔君,一時間也沒有將這個與江臨淵那張玄鐵面具聯繫在一起,只當他又是少年心性,故意玩鬧。

  他彎起食指,敲了敲謝無歧臉上的面具。

  「宿檀可不怕這個。」

  他只當這是小孩子的玩具,卻不想戴著面具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是前世十洲修真界多少人的噩夢。

  屠盡十洲,割下無數掌門的腦袋,捏碎宿檀的頭顱,燒光純陵十三宗……

  光是沈黛言語之中透出的這些隻言片語,就連謝無歧也為之膽寒。

  這種感覺,就仿佛又回到了他腦中一片空白地從郊野荒冢中醒來的那一夜。

  一個人平白空缺了十幾年的記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沒有父母,沒有來處,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以前做過什麼,到底是被父母庇護長大的幼子,還是……滿手鮮血的惡鬼。

  謝無歧以為這令自己時常在午夜夢回驚醒的空白已經足夠可怕,卻不料更可怕的是——

  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二師兄?」

  前面傳來沈黛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的,謝無歧將手中的面具藏至身後,快得連方應許都側目瞧了他一眼。

  沈黛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只是她回頭見謝無歧流露出幾分寂寂神色,長眸也凝著化不開的濃黑,她雖然時常不明白旁人為什麼開心為什麼生氣,但也不會遲鈍到感覺不出喜怒。

  見沈黛回頭望過來,他展顏,全然看不出心中揣著多麼沉重的心思。

  「怎麼?」謝無歧負手而立,揚唇露出一個笑容,「黛黛和小姐妹不是逛得很開心嗎?終於想起還有我這個失寵的師兄了?」

  他眼底陰霾斂盡,望著沈黛的時候,總像是頭頂明晃晃的日光一樣明朗坦然,縱有些不詳的影子,也融化在那一雙瀲灩春光般的深情眼中,並不會使人驚懼不安。

  宿檀察覺到沈黛想走,立刻又緊挽著她:

  「你不是還要問我《博古靈器錄》的事情嗎?還有十方繪卷,你跟我一道,想知道什麼,我說給你聽。」

  她餘光瞥向謝無歧,少年孤身站在夜風裡,許是因肩頭的傷,薄唇泛著令人憐惜的蒼白。

  ……真可惡啊。

  宿檀磨了磨後槽牙,心有不甘。

  她用苦肉計,他就用美人計嗎!

  果然,身邊的少女抽出手對她道:

  「宿師姐要還是腳疼,我讓大師兄來扶你吧,至於《博古靈器錄》的事情……反正一時半會大約也說不清,等出了隱界我再登門拜訪如何?」

  宿檀:「我難得心情好才肯和你說,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心情了。」

  沈黛卻抿唇笑了笑:

  「那我下次來給宿師姐帶面鏡子,宿師姐對著看兩眼心情便好了。」

  原本冷著一張臉的宿檀略有些詫異地看向沈黛,像是在訝異她這樣老實巴交的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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