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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十二三歲的小少年似笑非笑道:
「只是不知道,在我臨死之前,能不能求得一個死而無憾的答案了。」
話音剛落,江臨淵的眼皮底下便發生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靈力,逆轉了。
那圍繞在謝無歧身上,屬於鍊氣後期的靈力被靈核瘋狂吸入,直至吸收得絲毫不剩。
然而下一秒,純淨靈核驟然反轉,凝結成一顆至真至純的——
魔核。
謝無歧。
是魔修。
江臨淵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魔修的聚氣期、煉體期、凝元期,對應修士的鍊氣期、築基期、金丹期。
眼前十二三歲的謝無歧,其實力起碼已至凝元中期!
這駭人事實衝擊著江臨淵的認知,就在前一刻,謝無歧還是純粹的鍊氣期修士,修為雖不高,靈力卻純粹,怎麼眨眼之間,他就成了凝元中期的魔修!?
周身魔氣繚繞的謝無歧望著眼前的一群馬前卒,少年稚氣的面龐浮現輕蔑笑意:
「既然你們背後的主人不願意直接來見我,我只好踩著你們這些手下的屍骨,親自去見你們的主人了。」
在江臨淵怔愣的片刻之間,謝無歧揮袖便斬殺大片魔兵魔將。
這數百人的魔修大軍,於他而言仿佛只是豆腐捏成的、不堪一擊的玩具,他甚至手無寸鐵,就能將他們全數斬殺在此地。
……這樣驚人的實力。
江臨淵心中湧上了極大的震撼。
十二三歲的謝無歧便已經有了此等力量,那麼現實中十七八歲的他,又到了什麼境界?
他潛藏在修真界,究竟在圖謀著什麼?
道觀里傳來了腳步聲。
是察覺到外面異樣的沈黛沖了出來,她這副身軀遍體鱗傷,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來,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憂慮: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魔修——」
江臨淵知道這只是幻境,發生的都是過往的事情,因此並沒有急著管那些魔修。
他攔下跌跌撞撞的沈黛,肅然開口:
「師妹,你聽我說,謝無歧有問題,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他是魔修!」
沈黛猛然抬眸。
「你……你說什麼?」
江臨淵還未將謝無歧靈核變成魔核的詭異事實解釋給沈黛聽,前面突然襲來一陣巨大的衝擊力,將江臨淵瞬間撞開。
因江臨淵在中間做了緩衝,身負重傷的謝無歧跌入沈黛懷中時,便沒有那樣大的衝力,小少年仿佛一片落葉一樣輕飄飄地跌入沈黛懷中,她踉蹌了一下,待看清懷中大口吐血的謝無歧後頓時慌了神。
「二師兄!!!」
沈黛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抬眸向江臨淵怒目而視:
「什麼魔核!你自己看!分明就是靈核!」
江臨淵這才注意到,負傷的謝無歧大約是魔氣耗盡,已經又轉換回了靈核狀態。
他心中更是訝異,謝無歧竟然能夠在兩種狀態之間無縫切換嗎?
謝無歧靠在沈黛懷中,唇色被血染得緋紅。
他看清眼前的人後,喃喃一聲:
「姐姐……」
沈黛知道這只是幻境,是過去的倒映,她不能挽回什麼,只能對謝無歧說:
「我知道……不用解釋,方才我都聽婆婆說了,魔修在藏珠閣縱火,是你不要命的從魔修手中救了她們,你偷來的錢也是想為這些瞎了眼的珠女謀個生路,你這樣好,怎麼可能是魔修呢?」
江臨淵怒火上涌,立刻道:「剛才他分明……」
沈黛卻比他更氣,抬眸怒極瞪著他:
「江仙君,我知道你和二師兄有仇,但現在這種情況,你非要在這時候冤枉他嗎!」
江臨淵愕然頓住。
一瞬間,他生出一種荒唐的錯亂感。
這和當日在太琅城沈黛指認宋月桃是內奸,但他們卻並不信任她的場景,竟然詭異地重合上了。
……可他說得句句屬實!
謝無歧方才的魔核,他凝元中期的實力,還有他揮袖便能以魔氣為刃,斬殺大片魔修的事實,都是他親眼所見!
難道沈黛以為他會因為個人私慾冤枉謝無歧嗎?
他在她心中,就是這樣無恥之徒嗎!
江臨淵怒火中燒之時,一抹白衣無垢的身影從道觀外踏入。
雪白長袍掃過陳舊門檻,來者墨發如瀑,長身玉立,他手中執了一把摺扇,宛如光風霽月的名門貴族,同時也有著貴族慣有的那種禮貌疏離,笑意不達眼底的冷漠。
而在他身後的,是未被謝無歧殺盡的那些殘兵殘將,個個恭順地跟在白衣男子身後,顯然以他為首。
「阿歧。」
他口吻親昵地喚謝無歧的名字。
「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舅舅的話。」
「——若你早跟著舅舅回去,今日在這裡的所有人,不就不至於死無全屍了嗎?」
第三十一章
……死無全屍?
沈黛怔怔看著眼前這人。
這白衣男子大約三十五左右,沉穩持重,面上始終帶著很淡的笑意,顯得從容又鎮定,但修真界的年齡通常與外貌沒什麼太大關係,所以沈黛又不太能確定他說的是否是真話。
但只從模樣來看,他與謝無歧其實並無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