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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這大美人自從妝扮上以後,就未曾展顏笑過,但臉上不耐又厭世的神情,又給眉目暈染出幾分昳麗,連生氣都生氣得格外好看。

  謝無歧瞥見沈黛五迷三道的眼神,不知怎的心氣不順,又扯出一絲笑意:

  「那我還要多謝你的主意了,否則我還沒機會見識到我還有這樣的一面呢。」

  沈黛正經道:「沒關係,我聽人說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師兄你以後也還有機會穿的。」

  謝無歧:「……」

  過了一會兒,眾人從謝無歧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這才終於開始討論明日的計劃。

  神仙塚沒有日升月落,時間的變化就格外模糊,溫玉館內人來人往,仿佛永不閉戶。

  他們這麼多人,不能待得太久,於是商議好明日布局之後,便在溫玉館對面的客舍住下,只有沈黛可以留下,因為段採花了重金,替沈黛包下了這位剛一來就格外受歡迎的「謝姑娘」。

  臨走的時候,江臨淵還聽老鴇笑得合不攏嘴,對段采道:

  「想不到這位謝姑娘剛來就這樣受歡迎,你也讓你那位小兄弟節制一些,這樣小的年紀,不好這樣天天來的……」

  扮成男裝的薄月和元蝶聽著耳根發燙,但心中又不免升起幾分羨慕:

  「謝仙君對師妹可真好,這種任務,換做別人可不一定會去……」

  修道之人,一貫厭惡這種煙花場所,踏進去都嫌污了眼睛。

  更別說要以男子之身去扮一個煙花柳巷的女子,還不能暴露身份。

  比如眼前這位冷情孤傲的江師兄——

  換做是他,他應該不太可能,替師妹做這樣荒唐的事情吧?

  江臨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而臉色更加陰沉。

  「……呵,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別人也會是什麼人,孰不知天下除了他那樣道貌岸然的人之外,也還是有會愛護同門的師兄的。」

  走在前面的江臨淵霍然止步。

  兩人在台階上眸光相碰,方應許對上江臨淵那雙冷若寒霜的眼眸,沒有絲毫躲避。

  蕭尋:「這不是吵架的地方,各位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久久,江臨淵才收回身上劍拔弩張的殺意,變回平時那副淡漠模樣。

  他不信真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好。

  沈黛與他們不過才相識幾面,便如此維護她,為她持劍護她周全,又在她與純陵決裂之後為她提供了一個容身之所。

  這樁樁件件都如此恰好,但江臨淵卻不相信世上有這樣無條件給予的感情。

  他們最好沒抱什麼別的目的。

  沈黛於人情世故上一貫沒什麼心眼,若是讓他發現這群人對她的好都是裝出來的,他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溫玉館裡的三人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離魔將刑無將軍到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老鴇笑盈盈地將一些散客請了出去,讓姑娘們加緊準備,莫要出什麼差錯,令刑無將軍與和他帶來的朋友們不悅。

  段采錢給得夠多,所以他們留了下來,趴在二樓欄杆看底下姑娘們排練演習。

  水榭圓台上,舞娘琴師各展拳腳,吹拉彈唱樣樣齊全。

  段采一邊屁顛屁顛地給沈黛剝橘子,一邊點評:

  「這舞娘跳得不好,布料穿得這麼少,她那三腳貓的舞步看著更辣眼睛了,還有那琴師,不好好彈曲看我做什麼,還眨眼睛,彈曲也用不上眼睛啊,難不成眼神不好還影響指法了?」

  沈黛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好心提醒:

  「……那個眨眼睛的是我師兄,你沒認出來嗎?」

  並且他也不是在眨眼睛,而是在瞪他。

  段采這才認出那人是謝無歧,嚇得手裡的橘子都差點掉下去。

  水榭圓台上的謝無歧又換了一身光華流轉的華服。

  溫玉館裡最漂亮的花魁就坐在他身旁,兩人並排而坐,謝無歧竟絲毫沒有被壓過一籌,反因毫無諂媚之色而更顯冷傲昳麗。

  ……漂亮是真漂亮,拔劍砍人的時候也是真可怕。

  段采不敢再看謝無歧,連忙多看兩眼沈黛壓壓驚。

  還是小師妹乖巧溫柔,小小一隻,像需要收攏掌心遮蔽風雨的幼鳥,令段采輕易就能生出一種氣薄雲天的男子漢氣概。

  他甚至已經替沈黛擔心起來,這樣柔軟可愛的小姑娘,怕是見到血都會嚇得不知所措,謝無歧可以去投奔刑無,沈黛日後該如何在這危機四伏的神仙塚里生存呢?

  如果沈黛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告訴段采,他對她真的有很深的誤解。

  但此刻沈黛只盯著下面與花魁相談甚歡的謝無歧。

  溫玉館的花魁叫朝鳶,來溫玉館已是第二十個年頭,卻仍舊生得貌美灼灼,絲毫瞧不出年齡。

  她瞧了眼旁邊的謝無歧,溫聲道:

  「聽說謝姑娘是前日才來的溫玉館,沒想到今天花娘就讓你赴刑無大人的筵席了,我就想著謝姑娘必定生得出眾,卻不想竟然這樣出眾。」

  謝無歧方才見段采那小子殷勤地給沈黛剝橘子,看得一肚子火大,語氣便很不客氣:

  「出不出眾我知道,不用你誇。」

  朝鳶:「……」

  一旁與朝鳶交好的姑娘看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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