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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嬰剛怒氣沖沖地跨進書房,就見重霄君的對面就坐著沈黛三人,先是怔愣片刻,旋即又目光堅定地對沈黛道:
「師妹,我今日就在這裡拆穿這個奸細,替你報仇了!」
沈黛:「……」
她之所以不敢對重霄君說她懷疑宋月桃,就是擔心旁人會認為她這是和宋月桃有舊仇,在故意栽贓陷害她。
好傢夥,陸少嬰一開口,直接就給她做實了她和宋月桃有仇的事情。
沈黛立馬反駁:
「沒有!你不必替我報仇,我和宋月桃也並無什麼深仇大恨的!」
陸少嬰卻絲毫不信。
這些天他夜夜失眠,除了在琢磨如何拆穿宋月桃之外,總會想起沈黛在純陵時的種種。
往日他滿心滿眼只看得見宋月桃對他的好,可細細想來,那些好只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恩小惠,包裹上一層體貼關切的外殼,便顯得有多麼的情深義重溫柔體貼。
其實分明只做了兩分,卻顯得自己做了七八分似的。
可沈黛卻與她完全不同。
前世修真界大亂,掌門長老都接二連三在魔君手中隕落,只剩他們這些師兄師姐撐起整個門派,上千人的性命壓在他們身上,哪怕是陸少嬰也會覺得負擔過重。
但只要一回頭,沈黛總會在背後默默為他們撐起片刻的喘息餘地。
她從來不說,做的卻比誰都多。
思及此,陸少嬰心中愧疚難堪的情緒更濃,所幸沈黛並不知曉前世一切,他還有機會補救。
陸少嬰看宋月桃的眸光便更加狠厲:
「你不必替她遮掩,這妖女一貫會收買人心,純陵上下看她是溫柔無害小師妹,背後必定不知給了你多少苦頭吃!」
說完他又反應過來,想到了那日沈黛在閬風巔山門前說的那番話,略有些心虛的補充一句:
「自然,我知道我也做過許多荒唐事,說過許多……傷人的話,待我解決了宋月桃,日後……日後再向你贖罪……」
沈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面無表情道:
「……你閉上你的嘴就已經是贖罪了。」
陸少嬰:?
一旁被他拽來的宋月桃眼中水光瀲灩,似被陸少嬰拽的很疼,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聽了沈黛這番話,她面上卻浮現出一絲寬慰笑意,柔聲道:
「黛黛,你果然是不討厭我的,我真高興……」
沈黛:那你也是高興得有點太早了。
沈黛雖然嘴上說著和宋月桃沒什麼深仇大恨,但這並不妨礙她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做掉她。
畢竟要是不做掉她,她就會被做掉。
所以沈黛很快問陸少嬰:
「你打算怎麼拆穿她?」
沈黛並不覺得宋月桃的馬腳這麼容易露出來,陸少嬰這樣隨便鬧開,若一擊不成,必定會讓魔族更加戒備。
但沒辦法,現在已成定局,也只有查下去。
陸少嬰回過神來,拉著手裡的宋月桃向重霄君又走近幾步。
「重霄君,我希望您能仔細探查她的靈脈靈核,我聽聞魔族有一種秘術可換修士內丹,即挖去魔修內丹靈核,換上正道修士的內丹,便能洗去一身魔氣,看上去與尋常修士無異。」
「但此法也並非萬無一失,修過魔道,必會留下痕跡,只是我修為淺薄,探查不出,故望重霄君能夠出手。」
換丹!
重霄君已是許久未從旁人口中聽到了這種秘術了。
這秘術不是什麼魔修都會的,連他也只是幼時從上一代大能口中聽過一些傳聞。
據說魔族有位祭司通曉許多上古秘術,大多是些殺孽即重的殘暴血腥之術,因修真界不容,便轉投北宗魔域,在北宗魔域扶持魔君,當年殘殺了許多正道修士。
換丹之術,就是他會的秘術之一。
「等等。」重霄君抬眸打量著陸少嬰,「這秘術早已失傳,就連魔修都不一定知道,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陸少嬰一下子被盤問得卡了殼。
他總不能說,這是他從前世那位殺得修真界血流成河的魔君身上知道的吧。
據說在那魔君出世之前,北宗魔域另有三位魔君,各自盤踞一方,內鬥十分激烈。
而這位魔君現世之後,卻不像從前那些魔修殺正道修士修煉,而是專殺魔修,所有反抗他的魔修全被他剜心剖丹,成為助他修煉的踏腳石。
據說還有魔修因為畏懼他,逃出北宗魔域後便殺了個倒霉修士換了自己的金丹,此後便拜入了下三千宗門的某個小派,再也不敢修習魔道了。
但這些,他沒法說,只能隨便編了個藉口,說是在純陵藏書閣里翻到的古書,上面記載了這件事。
重霄君半信半疑,但現在他沒空追究陸少嬰話里的漏洞,一雙極具壓迫感的目光落在了宋月桃的身上。
他開口,問的卻是沈黛:
「沈仙君,你與這位宋仙君也是同出一門,朝夕相處,你認為,她有可能是魔修嗎?」
沈黛觀察了一下宋月桃的神情,陸少嬰那番話並未對她有任何影響,她依然是那副纖弱模樣,沒有絲毫慌亂。
於是沈黛斟酌了一番,回答:
「當日在太琅城明府後院,我遭遇魔修時,確實見到宋月桃也在場。」
陸少嬰像是終於找到了贊同他的人,眼睛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