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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怎麼講?」

  重霄君詢問,江臨淵也沒有辦法,只能調出自己溯回珠中的片段。

  「……我們遭遇魔修時,那魔修確實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但我們判定這是那魔修為了挑撥離間,故而沒有提及。」

  仙門五首都是聰明人,雖然說沈黛對師門懷恨在心與魔修勾結這樣的動機站得住腳,但一是沈黛並非這樣的人,二是她沒有時間,沒有途徑結識魔修,若魔修真和她是一路人,更不會這樣輕易就讓她暴露。

  這動機看著合理,但仔細琢磨,卻處處都是漏洞。

  所以眾人看完,也只說這不過是一些擾亂內部的話罷了。

  沈黛沒想到這樣輕易就洗清了嫌疑,還有些意外。

  但陸少嬰似乎卻並沒有這樣輕易地放過她,他摁著頭,眉頭痛苦的擰在一起,嘴裡還念著:

  「不……總之你不能走……不能走……」

  沈黛困惑萬分,重霄君卻在此刻慢條斯理道:

  「此事本君已了解清楚,沈仙君與純陵十三宗已互不相欠,按照衡虛仙尊與她的約定,她可以退出宗門,從現在開始,她便自由了。」

  一直滿臉肅然的沈黛聽到這句話,苦大仇深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幾分小姑娘的雀躍,就連對重霄君的恭敬也真心實意了許多。

  「多謝重霄君。」

  今夜要做之事已全部了清,沈黛只覺得一身輕鬆,恨不得立馬出去跑上幾圈。

  「既然如此,就不在叨擾眾位仙尊,弟子——」

  「不,我說了,你不能走!」

  一直念念有詞的陸少嬰忽然入魔一般,一把抓住了沈黛的手腕,死死地拉著她,那雙猩紅的眼裡藏著扭曲的瘋狂。

  「你是純陵十三宗的弟子,縱是純陵對不起你,你也——」

  陸少嬰一愣。

  他在說什麼?

  什麼叫純陵對不起她?

  當他怔愣之時,沈黛也在思考究竟是一拳揍他的眼睛,還是一腳踢他的腦袋時。

  而恰在此時,從外面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樣熱鬧的一夜,重霄君,怎不知會我一聲呢?」

  伴著清風朗月般的嗓音,青衣長衫的男子微微笑著,從玉摧宮門外徐徐走來。

  來的不只是他,還有本該去追魔修的謝無歧和方應許二人。

  「沈——師——妹——」謝無歧咬著後槽牙笑了笑,語調里藏著幾分難得的怒火,「你說的沒事,就是這樣的沒事?」

  沈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總之,現、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笑意盈盈的蘭越看著緊拉沈黛不放的陸少嬰,語氣越發溫柔。

  「難不成沒人知會我,就是為了在這裡欺負我的未來徒弟嗎?」

  ——未來徒弟!?

  沈黛一驚,還未說些什麼,就見蘭越替不知道該怎麼揍陸少嬰的自己做了決定。

  砰——!

  轟然一聲。

  玉摧宮的地面上,被蘭越錘在陸少嬰頭頂的一拳,錘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第十八章

  太玄都千年宗門,底蘊深厚,修建玉摧宮時地上鋪的也都是億年昆墟石。

  這樣堅硬的石頭,玉摧宮用了上千年,連一道劃痕都劃不出來,蘭越卻一拳就將地面砸了個深坑——

  就連沈黛都一陣頭皮發麻。

  ……剛才這一拳是直接砸在陸少嬰頭頂的,地都塌了,他腦瓜子該不會都碎成渣了吧。

  「放心好了,只是躺幾個月下不了地,再修養個半年左右就沒事,死不了人的。」

  蘭越笑眼彎彎地說出了十分可怕的話。

  「誒呀,不小心太激動,砸壞了你玉摧宮的地,重霄君,明日我再派人送石料過來替你修復如初,如何?」

  重霄君從蘭越進來的那一刻就開始頭疼了。

  這位修真界的老祖宗其實脾氣一貫很好,唯一不好的時候,多半就是他在護短。

  聽他口風,這位叫沈黛的小姑娘已經被他劃入門下,今日她在這裡被人無端指認了如此大的罪名,蘭越見了生氣也是情理之中。

  重霄君是不敢真讓蘭越賠他東西的,他幼時受過蘭越照拂,少年不羈時糟蹋了蘭越不知多少好東西,蘭越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他那些東西就算把玉摧宮拆了也不夠賠的。

  重霄君一臉使不得使不得,從殿內座位上起身:

  「仙尊說笑了,不值錢的石頭而已,今日本以為是一些宗門內務,便沒有告知,不想牽扯出這一系列的事情,索性沈仙君機敏能言,小小年紀便思慮周全,現下事情算是都已平息了。」

  確實是幸虧沈黛思慮周全,今日這輪爭辯,令在場所有掌門都對她刮目相看。

  且現在想來,她提出退宗的時機也十分巧妙。

  若當日在純陵十三宗便執意退宗,勢必會成為修真界的眾矢之的,聲名狼藉,她在純陵十三宗受的這些委屈皆可被純陵人自行抹去,輕易便可以給她扣上一個狼心狗肺的名頭。

  若再晚一些,等到宗門大比結束之後回到純陵十三宗再提此事,按照純陵十三宗的森嚴門規,她要退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她選在此時,手握著證明自己並沒有撒謊的證據,當著眾多仙門掌門公布示眾,既是一種澄清,也無形中給了純陵十三宗壓力,令他們不敢提出什麼「退宗可以,但這些年的修為必須留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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