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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堤防的護衛神情一凜。
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是何時出現的,他竟毫無察覺!
要知道,他雖只是陸少嬰身邊一護衛,但修為卻並不低,四十五歲的年紀修煉到元嬰前期,放在下三千宗門中,做個小門小派的掌門都使得,並不是泛泛之輩。
方才陸少嬰和那小姑娘打鬥之時,他雖沒出手,卻在四周設制,不讓旁人闖入。
而這來者,不只是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
若非他自己開口出聲,他甚至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這裡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這護衛心下大驚,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專注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所未有的警惕戒備起來——
暮春的晨風吹動竹海里的大片竹葉,響起颯颯樹葉聲。
令他意外的是,徐徐緩步走來的,並非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
玄色皂靴踏過林中落葉,寬袖悠然垂在兩側,行走間隨衣擺不急不慢地揚起幾片竹葉,在眾人警戒的目光之中,那看上去二十七八的青年從容鎮定,周身縈繞著極平和安寧的氣場。
穿著一身碧青色長袍的青年在不遠處站定,仿佛沒看見這裡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打鬥,視若無睹地溫聲詢問:
「不知,去清淨宮該往何處走呢?」
青年嗓音清越,朗朗如泉水。
眾人的視線全都定格在他身上,不約而同都帶著一絲絲的茫然。
……這人怎麼回事?
……看著,眼睛也不瞎啊,看不出來他們在幹嘛嗎?
見遲遲無人應答,青年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沈黛的身上。
「小姑娘,你知道嗎?」
沈黛驟然被他問住,頓了頓才答:
「你……不是純陵的人吧?」
這青年微微一笑:
「嗯,應該不是。」
什麼叫應該不是?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我好像也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是哪裡的人,只記得,我應該是要去純陵清淨宮做些什麼事。」
明明說著相當離譜的事情,青年卻依然一臉隨遇而安的微笑。
「不過,我在這裡轉了半天,似乎又迷路了。」
還在醞釀自己龍傲天劇本的沈黛看著眼前這個失憶大美人,一時茫然。
這人年紀輕輕……
怎麼像個老年痴呆的老大爺呢?
不過他這麼一打岔,剛才還放狠話的沈黛不由自主被他帶跑了思路。
「我、我現在有點忙,你要不問問別人吧……」
她還要揍人,真的有點忙!
那青年卻困擾地蹙眉,秀氣長眉一攏,讓沈黛這樣的顏狗看了都忍不住為他擔憂。
「方才我已經在竹海里走半天了,只遇見你們,他們似乎不太願意告訴我怎麼走,若是要再去問旁人,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遇得上。」
說、說得也有些道理。
沈黛腦子一根筋,只能想一件事,他言辭懇切,沈黛見不得長得好看的人困擾,竟真的認真考慮要不要和陸少嬰商量一下,等她給人帶完路再回來和他打了。
「這、這樣啊,那我……」
可惜陸少嬰沒有這個尊老愛幼的心。
陸少嬰終於從沈黛的痛擊之中回過神來,見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直接將被沈黛當眾揍了的怒氣順勢發泄在他身上。
「誰管你遇不遇得到!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陸少嬰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拍掉身上塵土。
「滾開!待會兒連你一起揍!」
青年並沒有被他嚇到,只略作訝然神情: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脾氣似乎越來越大了。」
陸少嬰被這青年笑意不減的鎮定神色激怒,抽出腰間長劍,劍指他眉心。
他一貫少爺脾氣,又被沈黛當眾落了面子,沒空和這莫名其妙的人廢話。
「你算什麼東西,這是我與我師妹的恩怨,輪不到外人插手!」
青年負手而立,氣定神閒:
「自然,你們小孩子打架,我們長輩怎好摻和?」
陸少嬰瞪大了眼,這人看著也就比他大不過十歲,哪門子長輩?占什麼便宜呢!?
「什麼狗屁長輩,我陸家長輩要是知道你在這裡放肆,必打上你師門算帳!」
青年但笑不語,卻見他身後一道寒芒閃過,眨眼間一道劍鋒已逼近陸少嬰眼前——
錚!
兩劍相撞,發出一聲脆響。
「什麼宵小鼠輩,膽敢在我師尊面前大放厥詞——」
玄衣銀冠的裝束。
咬牙切齒的狠戾語氣。
是上個月有一面之緣的方應許!
「方、方師兄,你怎麼還沒走!?」
方應許還沒開口,陸少嬰先譏笑一聲:
「看來這就是你結交的那不三不四的朋友了。」
沈黛頓時冷了臉。
「我師尊本欲來純陵同我們一道去太玄都,結果我在竹海客舍等了半天沒見到人,便出來尋,正好尋到這裡……」
師尊!?
沈黛詫異地看向那個自稱失憶的大美人,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過細細思索了一下,他又恍然大悟。
「好像,我是有這麼一個徒弟。」
沈黛:……這種事情也能忘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