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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遇雪懵懂得看著她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從未埋在土裡過。」

  「你們自然不一樣,你們一半是人,一半是草,無論哪種修行方式都可以,只是有人天生根骨太差,無論哪種方式,都修不好罷了。」木槿花搖著摺扇,輕笑著看韓千觴。

  「這天氣熱嗎?」韓千觴回眸看他一眼。

  「啊?」木槿花愣了愣。

  已是秋天,山中地勢高,自然是不熱的。

  「你扇扇子的樣子,傻透了。」韓千觴毫不留情得嘲諷道。

  木槿花氣的跳腳,剛要出手,門外傳來一聲輕輕咳嗽,一個老者慢慢走了進來。

  這是私塾里唯一的先生老松。

  老松的老伴兒是個凡人,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他沒什麼本事,除了能化人形,什麼法術也不會。

  這樣的精怪在外頭極容易被修者抓去練功,所以老松便投入百花門門下,給孩子們上上課,日子過得悠哉。

  他瞧著是個古稀老者,眼睛上架著一副玳瑁眼鏡,眯著眼看自己的四個學生。

  「私塾每日一個時辰,中間休息一炷香的時辰,午時放課。課上不許閒聊,不許打鬧,課業都得按時做,否則我便告到門主那裡去,打你們手板。」老松像個凡間的教書先生一樣,一本一眼得開始教一些詩經周易之類的。

  修仙的門派,文化課不必太好,畢竟他們也不用考秀才,但總歸不能是睜眼瞎,若不然連內功心法秘籍都看不懂,也太不像話了些。

  在讀書這些事上,也不知為何,韓千觴莫名有些天賦,拿起筆來,就顯得十分像樣,一節課上完,他已能寫幾個字了,字跡更是橫平豎直,十分有力道。

  老松驚訝得看了他一眼道:「孩子,你練過字?」

  韓千觴搖搖頭:「不曾。」他老實答道,「但不知為何,曾夢見自己寫字,仿佛是一封信,開頭是這樣的。」

  他說著,便在宣紙上寫下見字如面。

  老松瞧著哈哈大笑道:「這瞧著倒像是情書,想來你上輩子乃是個痴情種子。」

  精怪們插科打諢,哪裡顧忌什麼孩子不孩子。

  一天下來,全門派都知道,韓千觴會寫見字如面,上輩子定是痴情種子。

  就連上法術課,花娘都不慎說漏了嘴。

  「小情種,啊,不是,那個千殤,你來試試,變些水出來。」

  韓千觴垂眸,手指捏了一個仙訣,一道水柱自他指尖冒出來,澆在眼前的花盆裡。

  花娘驚訝得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一直被你娘埋在土裡嗎?她教過你?」

  韓千觴搖搖頭。

  「乖乖,這不是天賦不錯嘛。」花娘喃喃著。

  木槿花聽了,更加不高興起來。

  法術課上完,韓千觴和風遇雪一起回家。

  二人年紀小,尚且不設防,兩個小朋友手拉著手,路過的修者們見了,都忍不住上前捏臉頰。

  風遇雪被捏的眼淚汪汪,於是再有人來,韓千觴義正言辭得擋在她面前。

  「不要捏妹妹的臉。」他說話奶聲奶氣,偏偏很有大人的樣子,逗笑了不少人。

  於是眾人開始捏韓千觴的臉頰。

  這一來一往,韓千觴的臉紅了半邊。

  風遇雪抹著韓千觴的臉,皺著一張小臉,幽幽嘆了口氣:「哥哥疼不疼?我幫你吹吹。」

  小韓千觴大義凜然得搖搖頭。

  「不疼!」

  說不疼,那是假的。

  韓千觴捂著紅撲撲的小臉回家時,芍藥便心疼不已的摸著他的臉,念叨著:「還是埋在土裡好啊。」

  「娘,真不疼。」韓千觴警惕得看著芍藥,斬釘截鐵道。

  芍藥無法,只唉聲嘆氣得點頭:「好,不疼。」

  第二天,韓千觴逃也是的從家中跑去私塾。

  老松教了他們一首新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韓千觴明明還不懂意思,但卻莫名覺得這詩好聽。

  而木槿花也盯著風遇雪,若有所思。

  下課的時候,木槿花攔住了韓千觴,他臉色陰沉得盯著他,氣道:「小子,你和風遇雪有娃娃親的?」

  韓千觴點頭。

  木槿花冷笑:「我要下戰書,你若輸了,就不能娶她。」

  山中的精怪沒什麼道德的束縛,從來都覺得誰厲害,誰便是老大。木槿花喜歡風遇雪,他覺得風遇雪身上風信子的味道好聞極了。

  他聽說韓千觴和風遇雪自小有婚約,那個總是哭唧唧的小孩,根本不應該娶他喜歡的風信子。

  「好,我們決鬥!」韓千觴不甘示弱。

  木槿花點頭:「今夜子時,我們在山中比試!」

  一言為定!

  雖韓千觴不知道木槿花為何一定要在子時做這些,但還是按著時辰,從自己的房中偷偷溜出去。

  夜裡的百花門一樣熱鬧,月之精華很適合木系的修煉,門裡不少花花草草都趁著這月色舒展筋骨。

  韓千觴踏著月色,拉上風遇雪一起偷偷溜到後山,只見木槿花早等在那裡,爬牆虎也在旁邊看熱鬧。

  門裡的精怪瞧著四個娃娃,瞧瞧把消息告訴了門主。花娘輕輕笑著:「隨他們去吧。這叫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而此事,青梅竹馬四人組還在一臉嚴肅的商議四人要怎麼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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