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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安帝掃過朝下戰戰兢兢的臣子, 一股悶氣狠狠堵在胸口,他翻手將名單扔在地上,喝道:「念,給朕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伺候多年的公公上前,蹲下, 將地上的紙撿起來攤平, 只大體掃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他看了眼朝堂下方修長身姿,清貴矜熠的太子, 心底重嘆口氣,清清嗓子, 念著諸位大人的名字。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飄在大殿上空恍若索命利勾。

  太子帶回來的證據都是實打實的證據, 從何時何進, 用在哪些花銷,私鑄銅錢, 奢靡腐敗,結黨營私, 樁樁件件都是踩在昌安帝的底線上,死罪都是便宜了。

  「明日問斬!」

  被念到名字的人臉色蒼白,或是顫著腿跪地求饒,亦或是不要命的往外跑, 被禁衛軍抓回來扔在地上, 摔的頭暈眼花。

  「陛下, 陛下饒命啊!」

  「陛下,是有人污衊微臣,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您可以、可以派人去搜,微臣絕對是受賊人污衊的!」

  「陛下……」

  剎那間哀嚎聲彼此起伏,刺的眾臣心底陣陣發麻。

  昌安帝捏著眉心,疲憊的擺擺手,立即有侍衛進來將人拖走。

  「太子大功一件,讓朕回頭好好想你賞你些什麼。」

  謝濯上前,拱手道:「此乃兒臣分內之事,不求賞賜。」

  昌安帝動作頓了下,他看向太子,神色晦暗不明,「怎麼,不求賞賜,是要替亂臣賊子求情不成?」

  『亂臣賊子』四字一出,尚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驀地噤聲。

  謝濯很不喜這個稱呼,先一步道:「兒臣並非求情。霍家三子跟了一路,捨身救兒臣於火災,不念功勞也有苦勞,望父皇看在兒臣面上,先允了他在府中修養。」

  昌安帝想了想,道:「准了。」

  太子謝過之後,朝中大臣繼續上書,都是些零零碎碎雞毛小事,昌安帝有幾分不耐煩,隨便聽了幾句便退朝。

  下朝後,謝濯婉拒掉幾位大人相邀,徑直去了霍皇后宮殿,說是禁足,殿外卻層層包圍,連他這個太子都不能進。

  宮殿雕樑畫棟,高樓巍峨,殿頂鋪滿了青色琉璃瓦。

  昌安帝御筆親賜的字題在牌匾上,在陽光下襯得龍飛鳳舞,展翅騰飛。

  謝濯抬手遮了遮眼,輕嘖一聲。

  真是可笑呀。

  「皇兄可是要給母后請安?」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來人一襲雲錦鍛袍,長身玉立,儀表不凡。

  陽光如金,整個傾灑在他身上,映著白玉般的皮膚顯出幾分通透,臉色也有些病態的蒼白。

  此人正是太子胞弟,漳王謝澄。

  謝澄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唇角勾起,偏頭咳嗽兩聲。

  他身體不好,受不得寒冷,饒是夏天也穿的比尋常人多一些。

  謝濯看著眼前與自己五六分相似的面容,眸底波瀾不驚,隨意道:「有事?」

  謝澄從懷裡掏出帕子擦擦唇角,笑道:「原先想著,見了皇兄會是何場景,兄弟相認,涕泗交流?嘖,如今看來,皇兄好像是不太待見我這個弟弟。」

  淑妃明里暗裡都偏向胞弟,二人幼時都無多少交情,更不用說現在了。

  謝濯掃他一眼,抬腳往前走去,卻在經過謝澄時這人胳膊一伸,攔住了他的去路。

  「皇兄且慢,臣弟話還尚未說完。」

  「兒時我要什麼,母妃都會給,皇兄也都會讓著。不知這一次,皇兄還可會……」

  剩下的話未說完,意思卻呼之欲出。

  守在宮殿外的侍衛緊低腦袋,盯著地面,數著地上有幾道裂縫,生怕這二位大人拿自己開刀。

  「孤這次會讓著你先去閻羅殿,怎的,你要去嗎?」

  謝濯抬手,擰著謝澄手腕夾了幾分力道,隱隱聽到『咯吱咯吱』聲音。

  「皇弟,你擋著孤回去用膳的路了。」言罷,大步離去。

  「……」

  謝澄揉著手腕,蒼白的皮膚在耀眼陽光下浮現出紅色手印,他嗤笑一聲,「那也得看閻王敢不敢收我這條命。」

  幼時那碗毒藥險些要了他的命,就算被救了回來身子也虛於常人,甚至連習武都不可,只能躲在暗處做些陰謀詭譎之事。

  嘖,他可是受夠了。

  ……

  十月初七,霍家父子回了皇都。

  離開時,眾臣相送,萬民歡呼,天子以酒踐行。

  歸來時,鐵鏈加身,囚牢木桿,無人敢言。

  路兩側站滿了人,載著霍家父子的囚車轆轆行駛著,他們身姿挺拔,目光堅定望著前方,這是刻在霍家軍骨子裡的尊嚴。隊伍的最後面,是一口黑黢黢的棺材,上面烙著霍家的紋印。

  百姓看著昔日風光無限的霍將軍淪落到這種地步,不由眼眶一酸,有些受不住的已經哭出了聲。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霍將軍會通敵叛國。

  「霍將軍,你告訴我們,這是真的嗎?!」

  「我們不信!」

  「霍將軍,您說句話啊!」

  路上不管百姓怎麼詢問,霍家父子始終一言不發,人被押進大理寺,棺材送往霍府。

  人群簇擁著一路跟過去。

  沈桑拉著謝晚晚的手,彎腰擦了擦小姑娘額頭上的汗水,「熱不熱?」

  「晚晚不熱,」小姑娘拉住沈桑的手小跑著,「嫂嫂,我們去買東西給寧哥哥,寧哥哥看見後心情就會變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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