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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不這樣稱呼她,只會喊她陸夫人,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正式道歉的,但不是電話里。」

  裴珂瞬間醒悟,他手指點在自己胸口:「是她乾的?」

  秦衍略一點頭沒有細說,等裴珂身體逐漸康復,如果還沒想起過去的事,他要跟他講的還多。

  「陸予越,之前陸家威告知他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沒有任何繼承權,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秦衍沒講明自己與五弟的關係,這有可能讓裴珂對他戒備。

  裴珂聽得皺起眉頭,壓低聲音:「正妻的孩子沒有繼承權?」

  「是我做的嗎?」他十分驚訝,喃喃低語,「怪不得她要鋌而走險選這條路。」

  被裴珂當作自己人議論這些,秦衍感覺有些不習慣。

  他想到了傅深亭,自己大哥跟裴珂相處時,就是這樣被全然信任著的嗎?可以肆意探討利益話題,也可以共同籌謀。

  這種合作夥伴的親密關係,還真讓人羨慕。

  「抱歉,這個問題我不知情,你沒有同我講過。」以致於我們為此還產生過矛盾。

  秦衍垂下視線,不想談這個話題。

  裴珂明顯能捕捉到他的情緒,收了聲。

  病房內沉默無聲,片刻後,突兀地冒出一句。

  「我以前,是個壞人嗎?」

  不等秦衍回答,病房門就被敲響,隨即護士推開門:「秦先生,院長讓我來問您一聲,他怕您行程緊,說可以向前提前,當然現在做和十點做都是可以的。」

  秦衍點頭:「現在吧。」

  與此同時裴珂麻利地掀開被角,穿著病號服自己站在了地上,一點不嬌氣。

  「我讓他們推輪椅。」

  「走路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走廊冷。」至少比病房空調開得低很多,秦衍輕按裴珂的肩膀,拉開私人病房的衣櫃。

  裡面有給病人準備的棉線開襟毛衣,能套在病號服外。

  「嘶。」裴珂躲了下,輕捂自己的肩膀,顯然有傷。

  秦衍悻悻地收回手:「抱歉。」

  「沒什麼,你又不知道。」裴珂一笑,「也不嚴重,淤青,過幾天就好了。」

  「如果我那晚沒喝那麼多酒,就不會身體失去平衡,跟你一起滾下樓梯。」

  縱使秦衍語氣再平靜無波,也阻擋不了他若隱若現的內疚,他不給裴珂思考的機會,繼續道。

  「漏風,穿我的吧。」他脫下長款風衣,見裴珂沒應聲,脫袖口的動作一緩,補上句。

  「……可以嗎?」

  裴珂與他對視幾秒,接過衣服穿好。

  並肩走出門時,才出聲。

  「我們以前是什麼相處模式,現在就怎樣來,你不必詢問我,我聽你的。」

  秦衍看向身旁的人。

  醫院乾淨明亮的白色走廊里,裴珂身穿著他的外套,與他並肩走著,意識到他扭頭,也望向他,澄澈的眼睛裡是一覽無餘的坦然。

  仿佛理所當然應該如此。

  造化弄人,初識時,二人站在海邊對峙,那時候秦衍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裴珂有放下一切全然交付的今天。

  「怎麼了?難道我第一次穿你的衣服?」裴珂淺笑。

  秦衍搖頭,倒也不是,其實穿過很多次,每次裴珂住在他家裡時,都穿他的衣服。

  「有些不習慣,你以前不是這種性格。」

  裴珂猜測:「誰說我也不聽是嗎?」

  「差不多。」

  「但你不是別人,別人沒有冒著生命危險救我。」裴珂眼神認真,又重複一遍,「我聽你的。」

  秦衍偏開了頭,不知如何回復。

  所幸兩個人已經在前方護士引領下到達了指定地點。

  氧艙不同於公立醫院能容得下多人,整個小型艙內只有前後兩排四張座椅。

  兩人並排坐,幾乎同一時間都搭上扶手。

  小指相疊,雙方動作都一停,隨即秦衍整張手掌覆上去。

  「你冷?」

  掌下的手有些涼,秦衍挑眉。

  「剛才走在路上冷,這裡溫暖,一會兒就好了。」裴珂沒抽-出自己的手,低頭聚焦在手背上。

  秦衍延遲了一會兒,半分鐘後等皮膚有了熱度才緩緩挪開。

  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奇怪的氛圍,偶爾的舉動透露著親密,卻又無形間充斥著一種見外感,像維持著什麼距離。

  氧艙內是安靜的,似乎更適合聊天,反倒沒有人開口。

  「跟我講一講之前的自己吧。」裴珂率先打破沉默。

  秦衍沉默一會兒,選擇了剛才他詢問的問題作切入口。

  「你不是壞人。」他視線垂著,落在膝上。

  半晌又語氣堅定了些,再次道:「你不是壞人,裴珂。」

  不知是講給裴珂還是講給自己。

  秦衍回想過去,他有些遺憾,見裴珂時,對方已經重生,已經經歷那些傷痛。

  現在想來,他竟然不知道,上一世裴珂在回到陸家前,到底是什麼模樣的人。

  最多只能在調查中,通過方南等人的話去想像。

  「你勤工儉學,不怕吃苦,對生活和命運沒有一絲埋怨,對未來滿懷希望和憧憬,你想當一個畫家,你為此很努力。」

  秦衍將聽到的話複述出口。

  那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堅韌,美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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