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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嚴悅視線被淚水模糊:「我是被小寶推下來的。」

  聞言,嚴父怒了,揚起巴掌朝著醫院沖,中途被盧郁之一個胳膊按在了地上。

  嚴悅從宣嬈懷中出來,直視嚴母:「他想殺了我,甚至不顧念我懷著孕。媽,您知道嗎?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從欄杆摔下來那一刻,嚴悅心裡對親情最後一點奢望也沒了。

  她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弟弟,驟然見到他,喜不自勝,讓他進門,高興地款待他,她以為對方也會回以相同的感情,哪怕只是分毫。

  可惜,僅僅只是一個拒絕,所有虛假的殼子,瞬間崩塌。

  她在這一個畸形的家裡,那兩個男人眼中,從來都不算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一輩子供他們吸血的工具。

  病房中瀰漫著死一般的靜謐。

  「不可能……」嚴母嘴角顫抖:「小寶就是有點任性,他沒有壞心眼的,他連雞都沒殺過。小悅,你相信媽媽,他只是一時衝動了,脾氣有點犟,他還只是孩子——」

  「他早就成年了!!」嚴悅失控地吼著:「媽,我如果真的死了,連同我的寶寶,一起死了,你依舊這樣為他開脫嗎?媽,您會這樣嗎?」

  面對質問,嚴母只覺得腦子發脹,半晌之後,嘴唇蠕動:「小悅,他還小……不懂事……你是姐姐——」

  「夠了!」嚴悅感覺自己是一個笑話,在這個畸形的家裡裝聾作啞地做了二十多年的傻子,內心千瘡百孔,兀自想著最後一份母愛,慰籍心身。

  可是,這份母愛也許從來沒有多少斤兩。

  她太疼了,從十樓摔下來,讓她的靈魂都疼得戰粟。

  她不想要一文不值的善良了。

  善良只會給她帶來無盡的痛苦。

  一陣腳步聲闖入病房,昨天那兩位jc也出現了。看著周遭混亂的局面瞠目結舌。

  「這位……」方臉jc盯著地上的嚴父,問盧郁之:「我們在,您先放開行嗎?」

  盧郁之抖著衣袖起身,像是嫌棄垃圾一樣。

  jc又看到嚴悅甦醒了,他們露著笑意,表示想問一些問題。

  哪知,剛被放開的嚴父瞬間炸了,叫嚷著:「我是他爸爸,她腦子摔壞了,胡說八道呢……你們不要相信。」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嚴悅平靜地戳破了嚴父可笑的伎倆。

  嚴父怒了,揚著巴掌朝著她撲過來,幸好被盧郁之攔住,聯合兩位jc,將他鉗制住。

  「我思緒很清楚,迷迷糊糊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

  「我是被嚴小寶,我血緣上的弟弟,攥著脖子,沒有一點猶豫,直接推下樓的。」

  「小悅。」嚴母流淚,抽抽噎噎:「媽求你了,他還小,不懂事。」

  嚴悅扭頭看著她,平靜地凝視幾秒,「媽,您一直都是流淚的旁觀者,旁觀了二十多年,既然我和小寶是親姐弟,那請你一視同仁。繼續旁觀下去吧!」

  「我一定要告他。」

  「醒了,我要他坐牢,沒醒,我要他賠錢。」

  「賠不了……不是還有你們這對疼愛他的父母嗎?」

  「你這個死丫頭!!」嚴父漲紅著臉,恨不得吃了病床上的嚴悅:「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你,剁碎了扔河裡餵魚,你要是敢害小寶,我一定殺你了。」

  太疼了,嚴悅已經沒感覺了,嘴角扯著冷笑:「我一定會告他的,一定會。」

  嚴父的叫喊,嚴母的哭啼,將本來還算空曠的房間,變得異常熱鬧。醫院的安保人員出現,將人架出去,才算是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嚴悅身上多處骨折,能強撐著精神,和自己的父母對持已經很勉強了,等到人走後,臉色變得煞白,額間直冒冷汗,宣嬈趕忙叫醫生,才用藥物緩解了嚴悅的情況。

  良久之後,宣嬈看著躺在床上,即便在昏睡中,兀自用綁著繃帶的手筆,緊緊護著小腹的嚴悅,只覺得心疼不已。

  窗外已經變成了濃黑色,氣溫驟降,仿佛照應著人的愁緒,讓人的心情更變得更加沉重。

  舒緩的腳步聲從後身傳來,宣嬈沒動,不久清冷的味道再次將她包裹住。

  「餓了麼?」他問道。

  從下午到現在,差不多八個小時,她沒有碰過水了。

  宣嬈搖頭:「沒心情。」

  「那還是餓了。」盧郁之自說自話。

  他把外套脫了,穿著淺色的毛衣,將帶來的湯和熟食,用房間裡的微波爐加工一下。

  叮的一聲,房間裡飄出清甜的香味,有一種蘋果的酸甜飄散。

  宣嬈鼻翼微動,忍不住瞥了一眼,盧郁之的手裡捧著一碗湯色清透的湯。煮出膠質的豬蹄里還飄著幾片蘋果,幾顆紅棗。

  這是什麼詭異的組合?

  盧郁之將碗遞給她,「阿姨的煲的靚湯,嘗嘗。」

  宣嬈擰眉,搖頭拒絕。

  舀了一勺湯,輕輕吹散溫度,盧郁之勾唇,送到她嘴邊,「我喝過了,挺好的。」

  宣嬈將信將疑地就著他的手,淺淺嘗了一口,而後眼眸亮起來。

  配著水晶蝦餃,兩個人喝完了一碗湯。

  湯碗見底,盧郁之倏地湊近,在她嘴巴輕啄一下,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夸道:「真乖!」

  「你好煩啊!」宣嬈嫌他太膩歪,推著他要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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