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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猶豫許久後,終究是下定決心,在給他的茶水中下了毒。

  只要他給我和離書,那我就把解藥給他。

  此後,誰也不欠誰的。

  但在他倒地的瞬時,我又後悔起來,不該這樣做。

  被罰跪佛堂三月,聽說是閔危向鎮北王求的情,不若我就是死罪。不過是弄死一個劣跡斑斑的世子妃,又有何難?

  不知閔危是如何解毒的,他來佛堂看我時,還送了熱的飯菜來。

  在他的注視下,我跪著吃完了那些。

  「閔危,你休了我吧。」

  我以為他會因下毒一事對我恨極,但沒料到他還會來看我。既然和離不成,休棄也是可的。

  但他隨即變了臉色,陰鷙地俯視著我,道:「即便我休了你,你依然走不出這裡。」

  後來那個教唆我的側妃是被杖斃了。

  不過兩月,我就再說不出和離或是休棄的話,因哥哥入了獄。

  我第一個想到能求得幫助的人,竟是閔危。當我在他面前不斷跪地磕頭時,想的只有將哥哥救出。

  他人的諷刺嘲笑我全作無視。

  閔危並沒有應下我的卑微請求,就任我出著醜態。

  若非那年夏我意外碰上了昏倒過去的他,他該不會想到幫我。

  「世子不如求求我,興許我心情好了,就想幫你了呢。」

  自此,我也能收到自宿州而來的信。也是從那時起,我再明白了一個道理,若哥哥一日不得自由,我也只能這樣困在鎮北王府。

  也是在那年的年底,在聚宴上,那些人說起什么子嗣,又是旁敲側擊地說我身體有問題。

  鎮北王瞧我不順眼,我也能看得出。

  但閔危一日不提和離與休棄,我也不會再說。彼此心知肚明。

  我到底有幾分難受。那日又是我的生辰,亦是我娘親的忌日,不免喝了些酒。

  紅蕭勸我不要喝,怕是對身體更不好。

  但我就是想喝。酒能解千般愁苦,卻是在喝之後,還是悶苦得很。

  我不記得究竟喝了多少,只恍惚看見了江詠思,腦子不清楚地想起從前的事,又模糊做了些什麼事。

  什麼生辰禮,什麼雪人……還有溫熱的觸感。

  清醒之後,紅蕭告訴我閔危來過,是他讓去煮的解酒湯。

  我腦袋昏沉,倒頭再睡過去,管他來沒來。

  卻是傍晚起了來,瞧見院中有一處堆聚了厚重的白雪。

  那些年,我也聽說了閔危的一些事情。不遠千里,自金州隨著流民上京,又在梁京中尋父兩年,這才得以遇上從北疆歸來的鎮北王,父子相認。

  他的娘親,好似也不在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是一個命苦的,在外顛沛流離了許多年,娘不在爹不疼的。

  我是親眼瞧見他被鎮北王扇了巴掌,該是辦事不利,血順著嘴角流下。

  「看夠了?」他把我從竹林後揪出來,笑問。

  他很是能笑,笑能分出許多種,但那時的笑並不可怕。

  我忍不住也笑:「看你也是個可憐的。」

  他放開了我的手腕,轉身就走了。分明這處是他的院子,我是來與他說事的。

  就是這般,我們常不會說上兩句話。

  更何況他愈加的忙,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他也不會告訴我,但至少不會讓我去應對那些後宅雜事,隨我高興做什麼,只要不惹出麻煩就好。

  因而孟蕙之言,我是聽進去了些的。

  我察覺自己變了,開始思及將來,也漸漸明白了世事易變的涵義。依著那時的狀況,我唯一能依靠的便是閔危,以後怕也只能是他。

  但又不甘心曾經所為皆是胡鬧。

  我努力地找尋著他身上值得喜歡的地方,至少讓我有那麼點心甘情願。

  卻是再尋,也找不出。

  他看起來老成,年歲卻比自己小兩歲;他的長相雖好極,卻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類;他的脾氣不好,若是一個不順,能嚇死人……

  即便如此,我還是鼓著勇氣,拿著那隻香囊去尋他,卻聽到那番話。

  在鎮北王府的四年,發生了許多事。微末小事差不多都忘記了,能記住的很少,很清楚地就以上這些。

  影梅庵的三年,我的身體愈差,每日喝著苦澀的藥湯,時不時會回顧我這一生。

  興許是阿爹給我取的這個名,讓我這輩子都無法真正地怨恨一個人。

  我不恨江詠思,也不恨閔危。

  走到這一步,都是我做錯了事,也該承擔後果。

  只是我又想,若是那晚真地是江詠思,那我這一生又該如何?是否真地如我所願,美滿幸福?

  不過是想想,誰又知道呢?

  風緩吹,窗外的梨花紛落,初春將至。

  閔危謀逆是否真的能成?我放下捂唇的帕,看了眼上面的血,便收攏起來。

  想了想,終究拿起桌案上的毛筆,開始寫遺信,給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部分內容是整合了前面的一些劇情,也省略了些,將時間線理下,揭了些隱藏劇情。

  明天男主視角哈。

  第101章 前世番外2

  慶曆二十二年的開春二月,仍舊有些寒冷。

  彼時的她身著一襲緋紅的冬裙,整個人縮在毛茸茸的領子中,髮髻上的飄帶隨風晃動,正捏著一根糖葫蘆朝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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