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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該怨怪誰?是怪她不死心?還是怪江詠思沒儘早認清自己真心?亦還是怪這世就不該在真寧道上救了閔危?

  總歸這兩人,她是一個都不想再見了。

  林良善漠然道:「你明明知曉我會說什麼,就不該再問我這個問題。」

  閔危心中火氣愈盛,可到底闔了下眸,不會朝她發火。他微微笑道:「善善,你儘管放心,我可不像江詠思。」

  這話又折回去,林良善緊抿著唇,心下是恨不得他喜歡上張明荔,然後好放過她。

  閔危細察她的神情,話中有歉意:「金州還不大穩定,且此地風氣蠻橫,不比臨城,這段時日你暫時不要出門去。若有什麼想要的,與我說,我去替你置辦。」

  話語溫柔,卻是讓她如雀,安安靜靜地被囚在此地。

  他又道:「我不希望你出現任何事。」他再承受不起如前世那樣的事。

  林良善垂眸時,見到他手背上的傷,未及處理,已凝血結痂。她瞧了一眼,便偏過頭去,道:「外院那麼多看守的人,我能去哪裡呢。」

  閔危側手,將那些傷口朝外,聽著她的微詞,承諾道:「待這山河徹底平定,你想去哪裡遊玩,我都可陪同你。」

  她沒應,卻在下一刻,被一隻手臂攬住了腰身,將要投入他的懷抱。

  「你身上髒,不要碰我。」

  驀地,閔危僵住。他收回手,低聲道:「抱歉,我沒注意。」

  這五日,潛州薛照帶兵攻線兇猛,他自是日夜少眠,與眾人商論謀略布局,又要樹立威信,為將來奪取其他州城做好準備,次次親自率兵沖在前方。

  薛照的萬數人馬尚未渡河,是陷計,死了大半。閔危方得了片刻喘息,就聽傳訊的人說張明荔和林良善見面了,他是將事務同和剩等人說了,急著回來,尚未及換衣裳,軍袍上自是沾著那些骯髒血腥。

  他回來時,她是睡著了。一時不願離開,就忘了這件事。

  她愛潔,該是自己的錯。

  林良善不願再見他,道:「想必你忙地很,倒也不用為了這點小事特意回來,我一個人獨處,倒是自在,畢竟前世也是如此過來的,不是嗎?」

  這話再次往閔危的心上扎。他愧疚道:「現下那邊無事,我等明早再回去。」

  他想要與林良善長相廝守,必然要走上與前世一樣的道路,不若如何在亂世中,得以與她長久。

  更遑論在獲得過世間巔峰權利後,他也不願在重來時放棄,無人可以抵擋這般誘惑。爭權奪勢,他已習慣。另則他尚有許多抱負未在前世實現,雖可惜,但換來這重生之機,太過值得。

  權勢與她,他一樣都不會放棄。

  夜色稍深,兩人沉默地用著晚膳。

  林良善自然不會用絕食逼得閔危放了她。他不會受這威脅,她清楚。

  這些時日,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辦法逃離。但這逃離,必然是閔危先放棄她,不若遭罪的只能是自己。

  縱使想破腦袋,林良善也實在想出來。她和閔危之間,差距懸殊過大,更何況他還時不時地發瘋病,她根本反抗不了。更談何此前心說的要殺了他。

  張明荔的出現,她抱著那點細微希冀。可也沒料到閔危竟會拋下軍務,那般快地回來。想及自他重生後的一眾行為,她是愈想,愈加絕望。

  若是這般下去,遲早地,她也得瘋。

  「試試這湯,你該喜歡的。」閔危用瓷匙舀了小半碗的蟲草雞湯,放到她面前。

  「你的身體本就不大好,該多吃些,將身體養好了。」他說地關切,視線落在她纖瘦的身軀上。

  林良善確實喜歡,可這頓晚膳是吃得難受,嗓子噎地發慌。自那晚後,閔危看她的眼神是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再被他這話一說,是真地吃不下去了。

  騰地站起身,她道:「我吃好了。」

  正欲離開,卻聽到一道厲聲:「坐下。」

  閔危在林良善面前,是刻意收斂了自己的脾性,少在她面前擺上前世積聚的威壓。若是他之過錯,他全都認下;可她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

  這回再見她,是又瘦了些,看地心疼。他已問過侍候的婢女,得知她這五日膳食用的少。

  林良善被那兩字怔在原地,邁不動步子。凡是他這樣子,她都會莫名心生恐懼。

  閔危仍坐著,緩了面色,眸色柔和,道:「善善,將這碗湯喝了。」

  她轉動僵硬的腳,然後坐下,端起碗,緩慢地將裡面的湯喝盡。

  他又說:「即便我不在,你也該多吃些,這事我已同侍候你的人說過,紅蕭也知。」

  他不明說,林良善也知道這暗中意思,長袖中拳頭緊握,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閔危打算明早離開,這晚自然是要宿在此處的。

  夜深人靜,屋內只聽得外間簌簌的風聲,桌案上,薄紗罩中的燭火一晃晃地,在牆上映出兩人的重影。

  「善善,早些歇息。」閔危是洗盡了身上的血腥,處理好身上的傷口,換了一件深衣。

  林良善只拿著一冊書坐在窗邊,輕聲道:「我今日睡得多了,一時睡不著。」她將書翻過一頁。

  泛黃的燈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暈開一層淺淡的暖意。閔危未應話,而是一直坐在塌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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