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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蒙拐騙到今天早上,他終於良心受到了譴責,沒臉再繼續騙下去了。

  滿琦餵他吃藥時,他定定看著她,說道:「之前我說我們重新認識,並非玩笑。」

  他路瓊之是健康城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似這等騙小姑娘的話,他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滿琦這般想著,只是低頭澀笑,並不搭話。

  「你不信我?」他話尾上揚問道。

  房中光線不好,掩去了女子複雜又糾結的表情。

  已經被「拋棄」過一次,雖然跟路瓊之本人沒關係,但她還是受傷了。

  她不是不信,她只是輸不起。已經過了把情愛當做畢生追求的年紀,要考慮的因素也越來越多,越長大越容沒有那股衝勁。

  她天生就不是個會表達心事的人,如若不然,豆蔻年華時,就應該告訴他自己愛慕他,何需等到現在。

  她有時候很羨慕九公主,喜歡就說,就去爭取,你也愛我,我們就是相好,你若不愛我,我再喜歡你也不會纏著不放。

  而她只做到了「再喜歡你也不會纏著不放」,卻沒勇氣問出那句:你喜歡我嗎?

  畢竟,她是寒門之女,他是世家子弟。幾百年來雙方矛盾非一日之寒,尤其是在自己喜歡人的面前,她變得越發自卑。

  路瓊之見她不語,心下一軟,說了實話:「其實,我沒傷太重,這些天,是我騙了你,對不起。」

  沒成想滿琦卻說:「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你還這般配合我?滿琦你,我,我們……」素來油嘴滑舌的路大人忽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滿琦踱步到門邊,一隻腳跨過門檻,想了想,扭頭說道:;「怎麼,路大人以前都是這麼騙小姑娘的嗎?而且還屢試不爽。」

  他輕輕「啊,」了一聲,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逢場作戲的女人他不是沒有過,但大家都是各求所需,聚散離合沒個定數,至今為止沒遇到過想付出真心的,但對滿琦絕對是不一樣的,是想跟她細水長流那種。

  滿琦見他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嘴角閃過一絲苦笑,頭也不迴轉身離去,同時也為自己的理智而慶幸,心說:我只想要你一個,你卻不止我一個,如此不對等,又有什麼好相商的。罷了,年少時候誰沒有輕狂過。

  .路瓊之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可以肯定的是,滿琦已經在他心裡紮根,揮之不去拔除不掉的那種。但路家早些年已經把滿家人得罪乾淨,想要挽回,只怕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他出神的靈魂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冷冽驚醒,蹙眉一看,赫然是面前的湛寂高僧,南平王世子褚凌寒,一臉的陰霾,滿眼是沉寂,頭髮絲都閒著被他散發出來的氣凍成冰了。

  「進去。」湛寂話語涼漠。

  路瓊之如夢初醒,心說又不是我惹你凶什麼凶。他依言鑽進了裡面,把位置就給馬夫。

  湛寂隨之進去,說道:「車上有紙筆麼?」

  他原本是跟淳修一起趕馬車來的,忽越急事,只得叫淳修趕著空車回去,自己則上了路瓊之的車。

  「發生什麼事了嗎?」路瓊找出筆墨紙硯,之見他臉色前所未有的不好,正色道。

  太傅府的馬車奢華至極,裡面寬敞到能直接生火做飯,湛寂將宣紙攤開在几案上,手中狼毫飛速在上面寫著什麼。

  路瓊之湊近一看,頓時眉頭緊鎖,他好像猜到了什麼,沒好氣道:「這拓跋程楓哪裡來的狗膽,竟讓我們用九公主來換三州十八縣!」

  「此人雖桀驁,但卻不是不講義氣之人。靜好幫他尋得母親,對他有重恩,他不會問都不問一聲便說要娶她,只怕是被小人吹了什麼耳旁風。」湛寂說罷,將書信裝好,遞了過去。

  「你在北魏有密探吧?」

  對於他直接肯定了的事,路瓊之沒有多做解釋的必要,接過書信塞進懷中,沒所謂一句,「這有什麼奇怪的,難道我們南齊就沒有他北魏的密探了?彼此彼此而已。」

  湛寂點頭表示理解,「勞煩用你的筆跡,按著上面的內容抄一份送過去,加急。」

  連「勞煩」這種場面話都用上了,可見求人辦事之態度相當誠懇!

  沒想到你也有這天。

  路瓊之暗自竊喜,連連咂嘴,「認識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雷打不動的你這般著急過,這凡心,不動則罷,動則驚天動地……瞪我我也要說,那可是你親自養大的人……聖僧,品味獨特,在下佩服佩服!」

  「要打一架麼?」湛寂是認真的,若動手,應該能把他打殘。

  「別別別,那日你那一掌差點沒把我拍死,下手夠狠,我說你這個出家人,慈悲去哪兒了。」

  聽人抱怨,他揚眉道:「只怕還不夠。」

  路瓊之嘆氣:「嗐……沒騙著,人姑娘一開始就知道我在用苦肉計,尷尬吧?」

  「人與人相交,理因真心實意,你總用官場上那套對她,遲早玩火自焚。」也就關係到這份了,湛寂聖僧才好心提醒。

  路瓊之拱手,「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

  他往身後的軟榻上一倒,轉而道:「你剛剛說什麼?有人給拓跋程楓吹耳旁風?是誰,有目標嗎?」

  這邊側頭,給了他一個「攏共就這幾個人,很難猜嗎?」的眼神。

  路瓊之凝眸注視,「她也真是,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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