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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抬眸看來,她才壓低聲道:「娘,你如實告訴我,我十歲前的模樣是不是才是假的,而十歲離開皇城時,你給我吃的藥,其實不是易容,是讓我長回原本該有的樣子。」

  淑妃聽罷,僵立片刻才輕輕點了下頭,反問,「你可知你那些兄弟姐妹們是怎麼夭折的?」

  她垂眸想了想,喃喃低語,「他們都很聰明。」

  「正是,」淑妃踱步窗柩前,緩緩說道,「你自幼過度聰慧,又不懂掩飾自己鋒芒。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如果不這麼做,你覺得,在這父殺子子殺父的地方,我們母子兩能苟延殘喘活到今日麼?」

  難怪,十歲之前,她們不是在洗衣局就是在冷宮。她曾給淑妃出過很多策略,卻都不被採納,蕭靜好一度覺得自己的母親懦弱無能。

  現在看來,母親才是真正偉大又有智慧的人,十年沉淵,韜光養晦,只為護她性命。

  後知後覺的她現在才明白為人母的良苦用心,蕭靜好鼻子一酸,就要落淚。她挽著她胳膊,靠在她肩上,說道:「對不起,過去是我不懂事,往後誰也別想再欺負到我們頭上。」

  淑妃凝眸,輕輕拍著她的手,「你也會有為人母那天,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這話讓她臉頰不由一紅,腦子裡想到的竟是湛寂那張臉。

  她忽然響起什麼,又問:「娘,你給我吃那種藥,會不會導致我部分記憶遺失?」

  「怎麼會。」淑妃微微一笑,回道。

  真的嗎?她心說那就奇怪了,幾乎所有前世記憶都知道,卻獨獨丟了有關褚凌寒的,從前面兩段記憶重現來看,他們以前關係非同一般的呢,作何會記不起來呢?

  蔓蔓征途,回宮只是第一步。

  她除了要應付那些曾經把她踩在泥底,現在又來阿諛奉承的姐姐妹妹們,還要提防著太后在公主府安插眼線,廢了好幾天的勁兒,才把隱患排除,打發到了好些有嫌疑的家丁。

  本想著溜去國師府探望探望親切的是兄弟們,帶他們到健康吃香喝辣好生儘儘地主之誼,然一想到現在她與湛寂身份特殊,只得作罷。

  正覺不論躺著坐著走著都百般無聊時,徐公公給了她一封請帖,說是北魏使者讓小斯送來的,人還在門外候著。

  徐公公以前淑妃殿裡的人,蕭靜好回來後,便特地點了這些老人進府,也算是讓他們晚年個落腳之地。

  拓跋程楓信上說,已經找到他母親的落腳點,由衷地感謝她能提供這麼寶貴的線索,遂邀她茶樓一聚,了表謝意。

  她來回揣摩著到底要不要赴此約,若是要去,就要起到去的效果,最好可以敲定三州十八縣之事,就算不能,也要探探對方口風。

  如此盤算著,她便大大方方出了門去。

  .

  再說這邊,湛寂被回京探親的路瓊之硬生生拉到了茶樓。

  閣樓人不多,十分清淨。兩人一壺茶,靜坐良久,終是路瓊之忍不住打破平靜道:「過去那麼多年,我勸過多少次讓你回健康為皇城保駕護航你都不願意,怎麼這次就忽然回來了?」

  湛寂端坐在對面,背直得像根竹竿,垂眸不語。

  對面的人突地笑了起來:「褚北啊褚北,只怕是為了某人吧?」

  他看著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細細呢喃著,「是嘛?」

  「當然是!」

  路瓊之接著說:「欲佛節之後,九公主被你逐出師門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外界都在說你師徒二人關係決裂。

  恰好那陣子她人間蒸發,你又在滿天下找人。人們更是認為你要捉她回去興師問罪,最重要的是,你也從沒否認過這種說法,事情持續發酵了半年之久,只怕是太后也信了七分,這才三顧茅廬請你出山,做這國師。

  要知道,控制你可比殺了你有價值得多,她如果能拉攏你,便能拉攏你背後的諸多信徒,用你來權衡朝堂勢力,鞏固南齊政權,再適合不過。」

  聽他喋喋不休一通分析,湛寂仍神情淡淡,並不覺得驚訝。

  「所以說,你從昭告天下將九公主逐出師門並由著流言蜚語發酵那刻起,就在籌劃著名如何讓宋太后親自將你請回健康。從本質上來說,你跟九公主目的地都是一樣的。」路瓊之笑眯眯的,陰陽怪氣道,「聖僧如此深謀遠慮,這是為誰呢?」

  湛寂不輕不重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把我叫來,就為說這些?」

  他說:「當然不是,你難道沒覺得,自己變了嗎?」

  湛寂:「……」

  路瓊之看破不說破,喝了盅茶,笑著轉了話題,「你人都回來了……真不打算回南平王府看看?」

  湛寂捏佛珠的手驟然頓住,沉默了很久,才淡淡一句:「塵緣已盡,回去做什麼。」

  那廂長長嘆氣,自從南平王妃去世後,這父子二人就是一併的疙瘩,互相懷恨這麼多年。這個中緣由,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路瓊之正出神,眼底赫然闖進一身著淺色青衫的姑娘,手裡挎著竹籃,從街頭款款走來。

  打量良久,他蹬了兩下桌腿,「湛寂,快,快拍我一掌。」

  湛寂側頭看了眼樓下,蹙眉問:「你確定?」

  「確定,我覺得,當初我爹上門提親又退親就是個天大的錯誤,他腦子進水。快點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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