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師父,你……不生我氣了?」她害怕及了,可還是想得到答案。

  湛寂送了她一抹「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的眼神,沒答話。

  她微微笑著,心說多半是不氣了,高僧心胸寬廣如遼闊的宇宙,自是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

  兩人走回毛屋,蕭靜好先把濕衣裳涼在外面,轉身時,正巧碰上那廂來不及收回的目光,還以為他在意她穿女裝,便主動解釋道:「那日走得匆忙,帶錯衣裳了,明日我便換回來。」

  見他一語不發,她忙又補充道:「若師父實在覺得不妥,你借我一套僧衣穿穿可行?」

  湛寂站在古松下,望著那頭松鬆軟軟的長髮隨意披在肩上,裙擺逶迤在地,半響未動,許久才遲遲反問道:「你覺得呢?」

  那自然不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不穿???啊呸,想什麼呢蕭靜好,舉頭三尺有神明,這麼大尊佛在面前,簡直是污濁。她對自己這種不恥的想法嗤之以鼻。

  「穿著吧。」湛寂扔了這麼一句,轉而坐去古松下問道,「書會背了?」

  「會了會了,」蕭靜好高聲說著,拖著長裙跑回屋拿上筆墨,又吧嗒吧嗒去到他身旁,兩手趴在石桌上,笑得沒心沒肺,「弟子給您默寫吧?」

  她絕對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雨水就滋潤的人,似乎已經忘了那夜是誰被嚇得淚流滿面。

  得到師父的允許,她說著合上書本自顧自寫了起來,神態專注,一筆一划寫得十分用心。

  湛寂無意中側頭,見她筆下的字體幾乎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平靜的眸波驟然出現裂痕,有流光燃起,卻稍縱即逝。

  因為天色的原因,蕭靜好那天沒寫完,餘下的她如數背給他聽了,行雲流水,一字不漏。

  如此優秀的徒弟,湛寂卻沒有誇她半句,反而臉上時不時漏出一閃而過的擔憂。

  那晚下起了毛毛細雨,湛寂沒能去外面念經,只能輾轉在小茅屋的蒲團上靜靜坐著。蕭靜好再也不敢提讓他睡覺的事,自己打了聲招呼後,躺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不知是不是有他在的原因,這夜她睡得十分安穩。

  湛寂因為犯戒,要在金頂思過半年。說到這裡,蕭靜好想起那日上山時,聽門中師兄們說那日師父差點殺了賈賦,絕對不是開玩笑,箭都抵到那人心窩窩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改注意斬斷了賈賦一根小指。

  她深知,湛寂發起火來無人能擋,但他是不會起殺人的念頭的,那日到底是為什麼?想去想來,她覺得興許是賈賦實在是太惡毒了,連在世高僧都忍不了。

  湛寂上金頂來思過的,而蕭靜好卻不能久留。

  這是她留在金頂的最後一日,清晨起來欲換上僧衣下山去,卻發現了一件特別糟糕的事——衣服比作日還濕!這才想起昨夜下了整宿的雨,她忘收了。

  吃早飯時,她提了一嘴,「師父,昨夜你怎麼不提醒我收衣裳?」

  湛寂將手中碗筷規規矩矩放下,起身時回了句,「你吃飯怎麼不要人提醒?」

  這……能一樣嗎?她無言以對,鬼使神差笑嘻嘻說道:「師父該不會是捨不得弟子走,故意不提醒我……收衣服的……吧。」

  她的熊心豹子膽,換來了一抹此時無聲勝有聲的「你覺得」或者「你信嗎」諸如此類意思的眼神秒殺。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的意思,她終歸是沒走成。

  大佛寺另一邊有間不大的書閣,裡面擺滿了各種藏書。蕭靜好閒來無事,便去看書打發時間,有意思的是裡面除了佛經,還收納了各種文獻,甚至連民間畫本都有!

  她頗覺新奇,心說這不是一個寺廟該有的東西,又想起他們那位不拘泥於戒律清規的師祖慧靈,一切都說得通了。那可真是個傳奇人物,聽說他出家前曾有過五個情人,乃至於他當和尚很長一段時間後,那些紅顏知己都還上寺里一哭二鬧三上吊求他還俗。

  蕭靜好把自己泡在詩書的海洋里半日之久,頗具枯燥乏味,正欲離去,眼睛落在一本暗黃色書殼上,那書被扔在最角落,上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她之所以被吸引,是因為那上面模模糊寫著幾個大字——《師父再愛我一次》!

  理智告訴她這種書不能看,可身體卻已經付出行動,待反應過來時,她已翻過了好幾頁。

  書中內容剛開始還算正常,講的是一女子從小拜師學藝,師父對她悉心教導事無巨細,他們一起遊歷山川,看遍暮靄朝霞,嘗盡人生疾苦。

  轉眼女子二八妙齡,長得亭亭玉立……兩人在朝夕相處中,徒弟對師父暗生情愫,但她始終將這份情深埋心底,從不敢逾越。

  可越是壓抑,越是情難自抑,終於,徒弟在一個夜晚,悄悄吻了自己的師父!!!

  畫面描寫得十分具體,蕭靜好看到這裡,心上撲通狂跳,臉燙得像開水一般,她「啪」一聲合上書,碎碎念道:「什麼亂七八糟。」

  然而才隔了一下下,她冒著被剁手的危險,又繼續往下看:

  徒弟吻了她師父,師父卻沒責罵,深深地閉上眼,嘴裡不停念著清音咒。

  徒弟卻越發大膽起來……

  「啪」,蕭靜好重新關上書,耳紅面赤!

  「就,就再看一點點,一點點……」

  於是她第二次打開書本:師父赤紅著雙眼,盯著眼前對自己肆意妄為的徒弟,說了句:「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