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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你要是再不趕回來見我,咱們以後可就真的再也見不著啦!

  這麼想著,他面前好像出現了一道光,伴隨著嘈雜的人的交談聲。

  陸小鳳從沒如此的渴望光明,至少他現在總算知道做一個瞎子是什麼滋味了!

  他當然想活著,因為他還有一筆債沒有討。

  誰會欠一個窮光蛋的債?

  這筆債並不是錢債。

  那就更奇怪了,誰會欠一個浪子情債呢?

  當然是一個比他更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了。

  獲救本來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情,但是當陸小鳳走進來的那個白髮道長時,竟然怒火攻心的暈了過去。

  周懷瑾一直守在他的床邊。

  他信不過這裡的人,即使來救陸小鳳的人都是他的朋友,而他目前表面上看還是最有動機一劍砍了他的人。

  但是面對周懷瑾用劍氣劃出來的那道鴻溝,沒有一個人敢逾越。

  武當山有一個解劍池,所有人上山前都必須把武器解下來——無一例外。

  周懷瑾是喬裝打扮上來的,隨便扔了一把鐵匠鋪子買來的劍,連拿回來都不想拿回來。

  他尊重武當山的規定,所以他將琅琊放在荷包的空間裡,並沒有拿出來。

  誰說使劍招就一定要用劍?

  手中雖無劍,心中有劍亦可使。

  摘花片葉皆可傷人,那麼一根柳條自然也能貫通劍氣。

  木道人的袍腳被劍氣削掉了一塊,他並不生氣,只是微笑。

  「小友何必如此生氣?」

  周懷瑾道:「在他醒來之前,這條線就是規矩。」

  書里常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正因為天地看待世間萬物都是一個態度,所以才有了共同需要遵守的法——王子庶人,皆要守法。所以周懷瑾真的就用這世間固定的法則當做人行事的標準,可是他發現,人之所以是人,就在於他們有感情,有私心,他們並不公平。

  王子犯法和庶人犯法終歸是不同的,立場、身份、地位、關係……都會導致他們做出規則之外的舉措,人的心是偏的,無論是往左偏還是往右偏,都是偏的。

  周懷瑾也是人,所以他的心自然也是偏的。

  他相信宮九的話,因為他本來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既然如此,他不可能放木道人接近陸小鳳,即使他知道既然是他帶頭找人救的陸小鳳,他就一定有所依仗——不過沒關係,他可以有那麼一兩次的不講道理。

  最後還是花滿樓出面,微笑道我相信他們還是朋友,然後帶走了面帶擔憂的眾人。

  如果這裡面還有誰可以值得信任,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花滿樓。

  周懷瑾沖他點點頭。

  陸小鳳醒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並不想睜開眼睛。

  他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等待著全身的感覺慢慢恢復。

  首先他感覺到了自己被握著的手,細膩微涼,卻叫他足夠的安心。

  「如果你再晚來一步,陸小雞就真的要變成一隻死鳳凰了。」

  他笑道,喉嚨許久沒接觸到水,嘶啞異常。

  周懷瑾將他扶起來,挑挑眉:「還有力氣開玩笑,想來也沒什麼大礙,嗯?」

  陸小鳳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碗水,突然偷襲似的親了一下他端著碗的手。

  周懷瑾被他嚇了一跳,拍了他的手一下,直接把剩下的水塞進他的手裡,讓他自己喝。

  都有力氣干不正經的事了,想來端個碗也沒什麼問題。

  他走到門口,院子那道溝的外面守著一個揉肚子的小道童,此時已經臨近黃昏,他因為被排擠所以被師兄們派來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在這裡從天亮開始守著,一直到現在,水米未盡。

  他倒是想走,可是看著那道據說是劍氣弄出來的痕跡就忍不住後頸發涼。見到周懷瑾出來,吞了吞口水,張張嘴,什麼聲兒也沒發出來,反而急得打了個嗝。

  周懷瑾原本還有點嚴肅的臉見到一個小小的少年也發不出什麼脾氣來,至少武當山這些人還是無辜的。

  他招招手,小孩跑到一半,停在劍痕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問道:「前輩有何吩咐?」

  一句話被他說得磕磕絆絆,而且他的肚子還在咕咕叫。

  周懷瑾清晰的看見他的耳朵紅了起來,皺皺眉,他記得最開始守在這裡的就是這個少年,這些人竟一次也沒給他送過飯麼?

  小道童沒等來任何的吩咐,反而是收穫了一包砸進懷裡的粽子糖。

  「去告訴花公子,某隻命大的小雞活過來了。」

  小道童一邊鞠躬道謝一邊飛快的跑了出去,總算有了幾分孩子的活潑。

  周懷瑾倚在門口看陸小鳳在那裡慢吞吞的穿靴子,忽然道:「對不起。」

  他不應該招呼也沒打一聲就玩失蹤,更不應該自以為是,認為陸小鳳就是無所不能,所以來得晚了一些。

  陸小鳳摸摸鬍子,笑了:「你過來。」

  周懷瑾便順從的走過去,迎著他的懷抱。

  「啪」地一聲脆響。

  周懷瑾身體都凝固了,更可惡的是這個人死死的摟著他的腰,假裝剛才無事發生。

  「你不告而別,我總要討點債吧?」

  周懷瑾現在看著他那兩撇小鬍子就十分礙眼,於是也冷冷一笑:「陸大俠在摟著周某,我可就要告你非禮『大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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