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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魏王府的侍衛回了王府,將宮中的確禁衛變得嚴密了,還有人出宮去了幾處太醫的府邸,又還有一行人往成王府的方向去了這樣的話,魏王就面無表情。
果然,淮王還沒有讓人為他不顧及生死,不顧及家中興亡的地步。
既然有人去通傳成王,魏王想了想,就起身要往成王府去。
戚顏也決定一同去。
若是別的事,魏王瞧著大冬天的就捨不得讓她跟著奔走。
可這是皇帝的事……
皇帝曾經拋棄過戚顏。
因此,無論戚顏想做什麼,魏王都會答應她。
他只吩咐幾個心腹往京郊大營去待命以防萬一,又帶著精銳的眾多王府侍衛,瞧見自己與戚顏身邊簇擁無數,才將一把雪亮冰冷的重劍配在腰間。
也不知道是因這映照著燭光雪亮刺眼的重劍冰冷氣息的映襯,還是魏王此刻繃緊了嘴角,面容變得越發冷峻,戚顏總覺得這一刻,魏王的氣勢變得更加森嚴凌厲。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又帶著沉沉的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氣勢。
這讓她走在他的羽翼之下,只覺得什麼都不必害怕。
「別擔心,沒什麼大不了。」魏王對她輕聲說道。
「有你在,我擔心什麼。」戚顏微笑著與他對視。
夫妻倆靜靜地相視而笑。
片刻,魏王的臉上露出柔軟的笑意。
這份柔軟,讓他的冷峻柔和了幾分,可當他的目光落在別處,又變得殺氣騰騰。
就像是這份溫柔,只在她的面前才會出現。
戚顏便輕輕握住他的手。
夫妻倆十指相扣,就像是變成了一個人一般。
「去王叔府上吧。」魏王緩緩地說道。
他牽著妻子的手,一同上了車駕往成王府的方向而去。
車駕的四周無數的侍衛,將他們簇擁在其中。
「宮中的貴妃不足為慮。」戚貴妃想得那麼天真,簡直就像是過家家,魏王完全沒有把她和淮王放在眼裡。
甚至他都懷疑,若是有人逼開宮門,能願意為了淮王與他們抗衡的能有幾人。
只是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宮裡那位駕崩,他沒有子嗣……王叔會選擇我麼?」
他與皇帝是親兄弟。
都是先皇皇子。
皇帝駕崩沒有子嗣,他是新君最可能的人選。
可魏王還是有些拿不準成王的意思。
「當年,先皇沒有選擇我。先皇厭惡我,嫌棄我的出身,王叔一向忠心先皇。」別看平日裡與成王府往來親密,可涉及到皇位,成王只會以先皇為重。
而當年,他是被先皇親口趕出京都。
若是從前,魏王對成王有千般手段,總能抓住成王的軟肋逼他選擇自己。
可他娶了戚顏,而戚恪娶了阿絮。
成王對他們姐弟如今的意義不同,也是魏王從心底認同的真正的長輩。
他是不願用那些算計陰險的手段去對付成王。
「他會選擇你。」戚顏摸了摸魏王難得露出患得患失的臉,柔聲說道。
「為什麼?先皇不喜我。」
「可王叔卻未必不喜歡你。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王叔曾經想過要把你過繼去成王府。」
見魏王緩緩點頭,戚顏看著他的淺褐色,總與尋常人有些不同的眼睛輕聲說道,「他既然想過繼你,可見從未嫌棄你。在他的眼裡,你與陛下都是先皇的兒子,都是他的侄兒。你不覺得……王叔其實很喜歡你麼?」
「他更喜歡阿恪。」魏王緊繃的臉色緩緩柔和,慢吞吞地說道。
「這倒是真的。王叔的確更喜歡阿恪。可在他的心裡,你也很重要。」戚顏不由微笑著說道,「其實你心裡也都明白,只是卻還想要得到他真切的親口回應,是不是?」
她莞爾一笑,魏王無奈地攬住她的肩膀說道,「你說的全都沒錯。我心裡知道,他其實偏心我。」
他其實早就知道他的野心。
可他也依舊容下了他。
並且看似不經意地,將朝中權柄慢慢轉移到他的手中,真正地退到了一旁。
成王看似冷淡,也從不在嘴裡說疼愛的話,可魏王卻全都知道。
他心裡是疼愛他的。
只是都是大男人,說什麼疼愛不疼愛的,大概會被人笑吧。
「只可惜淮王讓他失望了。」淮王是個豬腦袋,被貴妃哄一哄就暈頭轉向,這才是會讓成王惱火的。
野心不是錯。
可太蠢就是錯了。
魏王還要嘲諷淮王一句,戚顏不由噗嗤笑了。
等他們夫妻到了成王府,成王府里已經亮如白晝。
成王大馬金刀地坐在雪天的院子裡,一旁戚恪正給他披上一件厚重的黑色大氅。
待見到魏王夫妻進來,戚恪便笑了笑,迎他們過來。
等夫妻二人到了成王的面前,成王微微抬眼,看著他問道,「你想怎麼辦?」
他直截了當,魏王也不委婉,平靜地說道,「宮中有些異動,且雖然禁衛人心各異,可難保有些風險。我想調遣京都防衛守備,隨我一同進宮看看清楚。」
「你不怕陛下並未有危險,是有人陷害你,所謂宮中出了事其實是個陷阱,是想要哄騙你,令你調動兵力,反手告你一個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