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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下去就去死。」戚顏還沒等說話,魏王便冷淡地說道。
他高大威嚴,坐在婀娜柔弱的戚顏的身邊,像是山石一般,將自己的妻子護在身邊。
看這說的是什麼話?
這也太無情無義了。
愛慕他的姑娘不知憐惜,反而讓人家去死?
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麼?
戚太后一時沒有想到,要拒絕自己,要憤怒的不是戚顏,反而是魏王先開了口。
「魏王,我也是關心你啊。先前,你不喜我送你的美人,那些美人不討你喜歡也就罷了。可如今冒出來的這個,瞧著與你也熟稔,總是你喜歡的吧?」
戚太后才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不偷腥的男人,擺出慈愛的目光對魏王溫和地說道,「若你是礙於二丫頭的心情才不肯接納那姑娘,那我會勸二丫頭大度的。身為正妻,本就該有容人之量,該照顧你心愛的人。」
「說完了麼?」魏王緩緩地問道。
這話不客氣極了。
哪裡有本分對嫡母,對一位太后的尊重?
這硬邦邦的無禮,讓戚太后愣住了。
「你……」
「我沒有想到,宮中的長舌婦竟然是太后娘娘當屬第一。」魏王卻沒有給戚太后半點面子,冷冷地看著她說道,「好歹也是一位太后,是陛下之母,本該持重端方,為人尊重。可如今不過是道聽途說,就在旁人的面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妄圖把一個野丫頭塞到我的王府……我若是在太后的宮中解釋半句,簡直就成了與長舌婦為伍之人。我只說一句,王妃大度不大度,我管不著。可我家王府後院,我說了算,我容不得王妃之外的人。若誰敢跑到我和王妃的家裡來,」他探身,淺褐色逆著陽光生出幾分陰狠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戚太后輕聲說道,「我就讓誰死!」
他目光就像刀子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戚太后只覺得脖子上的毫毛都豎起來。
就像是真的有一柄雪亮鋒利的刀子,從她的脖子擦過。
魏王半句都沒有回應那些流言蜚語的意思。
什麼「我沒有喜歡別人」「我只喜歡王妃」這樣表忠心,解釋的話一句都沒有。
可那狠絕的話,卻比解釋更讓人不敢再說這些話。
「你,你說我是長舌婦?」戚太后反應過來,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怨不得當日皇后嚼舌根,原來是家學淵源。我也聽說太后與皇后曾經情同母女,原來她那種種做派,都是太后的言傳身教。」
魏王見戚太后氣得直哆嗦,也不心疼她,只慢慢靠回椅子裡,微微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說道,「且太后蓄意污衊我的清白,污衊先皇皇子,我很難不想得更多一些。太后,你是容不下我,還是容不下對天下,對朝廷都付出無數心血,擁有功勳的功臣。」
前一個容不下,是太后容不得先皇其他的兒子。
後一個容不下就更厲害了。
容不下功臣。
惡意污衊別人的清白,往人家的頭上潑髒水,用的還是這種陰私小事,又下作又惡毒。
魏王的幾句話,已經讓戚太后眼前被氣得發黑了。
歡嬪,歡嬪早就躲到角落裡了。
看著微笑從容地坐在魏王的身邊,嫻靜優雅得如顫巍巍的花朵的戚顏,她抿了抿嘴角,抱緊了懷裡的公主。
魏王府的權勢,如今連宮中都要忌憚幾分。
若她日後真的走投無路,就只有投靠魏王府,才能讓自己和孩子生活得更安穩些了。
雖然如今貴妃盛寵,可烈火油烹的模樣讓歡嬪也覺得害怕……她心裡對戚貴妃也心存幾分怨言。
公主是戚貴妃生的,可戚貴妃卻厭惡公主,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這怎麼能不讓歡嬪心懷怨恨。
「你竟敢!」
「要不然,將今日太后所言傳播出去,由世人評說黑白。為了表示清白,我願意斬了太后口中與我有私情的女子,讓世人知道,我並沒有對她心生喜愛。」
魏王要說起阿嬌的性命,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戚太后能讓這些宮中的話流傳出去麼?
她看著魏王這狠毒的模樣,心裡都冒涼氣。
「魏王,你今日能殺外頭的女人,日後,不會害了我家二丫頭吧?」她突然挑撥說道。
「太后娘娘不必擔心這些。」都說夫妻同心,戚顏就微笑著開口說道,「我家王爺又不是娘娘這樣的狠心人,一定會愛護我一生的。」
她這話意有所隨,也不知道怎麼,就讓戚太后忍不住眼角微微一跳。
她細細地看戚顏的臉色,卻見她似乎不過是笑言罷了,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宮中的事,可到底做賊心虛,一時就閉了嘴。
宮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便聽到外面傳來戚貴妃的笑聲。
「我聽說二姐姐進宮了,真是稀客。」她攜著香風還有一連串美貌的美人進宮,神采飛揚,越發美貌嬌艷,顯然日子過得極好。
待見她一團香風撲面而來,歡嬪急忙拿帕子虛虛地掩著公主的鼻子,只是因戚貴妃身邊好些美人都薰香,她起身低眉順眼地說道,「既然貴妃娘娘來了,太后娘娘面前有了承歡膝下的人,我便先告退了。」
她褪去了胭脂水粉,八分的美色就黯淡了六分,自然比不上光彩照人的一眾美人。戚貴妃瞧見她對自己這樣恭敬,也不喜公主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