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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皇帝趕著戚家有問題的時候竟然還冊封了一個戚貴妃,在戚恪的眼裡,皇帝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今狗皇帝要戚顏進宮,他怎麼可能會放心,便勸她說道,「要不然,等王爺回來你們一同進宮吧?」
魏王總是能護得住戚顏的。
戚顏便微微搖頭。
皇帝若是如今見到魏王,恐怕得打起來。
她知道皇帝是個什麼德行,甚至知道皇帝想跟自己說什麼。
帶著魏王府的侍衛進了宮,待見了皇帝,果然,皇帝正眼睛赤紅地瞪著她。
「你怎能背叛朕!」見戚顏進了宮,面容清冷,仿佛沒有把自己放在心裡,皇帝心裡剛剛在朝中受的那些氣頓時忍不住了,跳起來指著戚顏怒吼道,「朕對你還不夠好麼!?你怎麼能,怎麼能與成王沆瀣一氣,和朕作對!」
他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那委屈,憤怒,無力,又被背叛的難過,讓他的眼眶濕潤,發了火兒以後,便一下子坐在了身後的椅子裡,聲音沙啞地說道,「你怎麼能不站在朕這邊呢?」
他的心裡,戚顏一直都是自己人。
哪怕是戚顏如今與魏王訂了親,可在皇帝的心裡,戚顏總是不一樣的。
就算……就算做不得夫妻了,可他也是她的親表哥,是與她血脈相連。
她應該和他站在一塊兒。
魏王,又算得了什麼?
皇帝的眼眶發紅,戚顏卻無動於衷。
她站在宮殿裡,看著滿宮殿的被砸碎的瓷器,只平靜地問道,「王爺提及之事,陛下該當如何?」她盯著霍然抬頭,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沒有求他原諒的皇帝,緩緩地說道,「陛下,你應該秉公此案,不然,豈不是令天下與邊關將士齒冷?」
她一步步走到皇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將士們在邊關為你浴血沙場,為了你的天下連命都不要,你竟然都不能給他們一個公道麼?」
「什麼公道?」皇帝被她盯著眼睛,只覺得惶恐又害怕,又委屈地質問道,「若是治罪戚家又牽扯母后,朕的臉往什麼地方放!」
「古書上說前朝的時候,還有君王下的罪己詔呢!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做錯了,承認錯很難麼?難道陛下的面子,比那麼多的將士們的性命還重要?他們忠誠於你,陛下也該回報這份忠誠!」
若只是尋常的事,戚顏只會冷眼旁觀,反正皇帝犯糊塗的話,那丟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威信,動搖的也只是他在群臣中的地位,會讓魏王得利。
可成王彈劾的這件事,戚顏卻不會眼睜睜地看著。
皇帝想糊弄過去,受益的是魏王。
可她能這麼幹麼?
如果她也順水推舟,由著皇帝敗壞他自己的形象,卻忘記了那麼多的邊關的將士,那她與皇帝又有什麼分別?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皇帝如果認真追究,是會讓他得到更多的簇擁,戚顏也還是要對皇帝提出,皇帝必須治罪戚家牽扯了此事的人,還邊關將士一個公道。
她想到這裡,不由目光更加清明。
她也想要權勢。
甚至她知道,如今她要嫁給魏王,如果魏王能得到皇位,她又能做皇后了。
可比起權勢富貴,更重要的卻是公理。
因此,她靜靜地看著皇帝。
皇帝只覺得更加喘不過氣了。
「連你也要逼朕?」他不敢置信地問道。
「這不是在逼迫陛下,而是陛下本就應該做的事。難道秉公執法,很難麼?戚貴妃的確有了身孕,可那也不是能寬恕她父親的理由。不然,日後誰犯了錯,就送個女兒往後宮做嬪妃,給你生個皇子公主,就能既往不咎?陛下,這是你的天下,天下都是你的子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愛民如子。
顯然,皇帝是不明白的。
他眼睛泛紅地看著戚顏,眼裡生出了無數的情緒。
「說來說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與魏王訂了親,你的心裡就只有魏王了,不在乎朕了,是不是?!」
他大聲質問著戚顏,戚顏卻只覺得無話可說。
許久,在緊繃的情緒里,她才輕聲說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只想說,帝王有帝王的責任與義務。你得到了天下,是承擔著整個天下,而不是讓你隨心所欲,胡作非為!」
前世,她也是對皇帝這麼說,皇帝氣得對她破口大罵。
今生,她也依舊是這樣的說法。
身為君王,本該更加約束自己,成為天下楷模,護佑自己的百姓。
而不是放縱任性。
「先有百姓,再才有你。我曾聽人說天子守城門,君王死社稷。陛下,你還是不明白我的話麼?」
皇帝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你口口聲聲都是這麼多的大道理,其實只不過是想逼著朕罷了!」這些話,從沒有聽人對他說過,皇帝也覺得膩歪透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非要跟自己對著幹的戚顏冷笑著說道,「這麼說,你是非要跟成王與魏王一塊兒給朕難堪了!?不過是從前的舊事,不就是一點點兵甲兵械!算什麼!」
「一副兵甲,一副兵械,或許就可以強大敵人,傷害我們的將士。你竟然還說算什麼?」戚顏這一刻真的覺得,魏王當初造反極好……她今日過來,只是想再最後勸說皇帝一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