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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銀環擔憂自己,戚顏便笑著搖頭輕聲說道,「後宮是女子的戰場,他護著我,我自然歡喜。可我總不能讓他日日為我懸心,我進出宮中,他就時時刻刻用心陪著我。」她努力地保護自己,不僅僅是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他能安心。
魏王的心在前朝,在天下。
她知道他愛惜她,所以總是護著她,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然而正是這樣,她才不能只做柔弱的,不能被人放心的女子。
哪怕不能成為他的助力,可也絕對不能拖他的後腿。
他想保護他,是他的心意。
可她想要努力地多支持他一些,讓他不要為自己憂慮,也是她對他的心意。
「可女子……柔弱些才能得到王爺的垂憐。」銀環在後宅見的大多的需要夫君陪伴的女子,便小小聲地說道,
「柔弱或許能得到其他人的垂憐,可他不會。他喜歡的就是如今的我,我是什麼樣子,他就喜歡什麼,用不著故作如何。只是因喜歡一個男子,所以才會對他柔情萬種……」戚顏笑眯眯地點了點銀環的額頭,對前世今生對忠心自己的丫鬟和聲說道,「就如他在外強勢,可是面對我的時候總會變得溫柔……這是因為面對心悅之人,心裡也是溫柔的。」
銀環又沒有喜歡的人,懵懂地點了點頭。
戚顏便看著她笑。
前世,銀環陪她到了最後。
她死了,她卻孑然一身,得多孤單。
今生,她想著,還是給她尋一個如意郎君,能兒女承歡膝下就好了。
「姑娘怎麼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銀環不由問道。
「想著你如今也大了,日後得給你尋個怎樣的郎君。」戚顏打扮好了,就等著滿心不安的戚二太太梳妝回來就進宮,有了半分空閒,只想著大清早上厚著臉皮命人往成王府送了一份禮物……禮物簡薄,不過是前些日子她與戚茹在外散心的時候在街市上買來的一些有趣精巧的泥人核雕等物,成王必然看不上眼。
可那大多也不是給成王準備的。
成王顯赫幾十年,要什麼沒有,用不著戚顏費心。
那些泥人兒核雕,更是年輕女孩子喜歡的。
成王有一個獨女,被成王愛若珍寶,珍惜非常,只是因出生時艱難,體弱多病,因此常年住在溫泉莊子上。
雖然成王極疼惜這個女兒,溫泉莊子上處處都是極好的,可到底寂寞……成王維護了她和戚茹,她也願意對成王表現出自己的善意。
「我可不嫁人。我就陪著姑娘。若是姑娘往後嫁人了,我挽了頭髮做嬤嬤,一輩子跟著姑娘和小主子。」
在承恩公府與宮裡見識得多了,銀環對嫁人沒有太多的興趣,一心只想陪著戚顏罷了。她說這樣的話,戚顏也不反駁,笑著聽著,微微頷首說道,「我知道了。」
銀環鬆了一口氣,高興了。
戚顏也只是縱容地笑著看她。
這份笑容,直到到了宮裡才化為無形。
戚太后正端坐在自己的宮中,見了戚顏等人進來,她厭惡地看了戚顏一眼,便只一個杯子砸在了戚二太太的腳下訓斥說道,「混帳東西!戚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她想不到戚二太太竟然這麼可惡,不過是夫君納個妾,她竟然鬧得天翻地覆,又是合離,又是帶著女兒破家而出,這讓京都怎麼笑話她這個太后?
戚太后本就自負,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事。
且見戚二太太惶恐地退後一步給自己跪下,任打任罵的樣子,比戚顏老實多了,戚太后便越發冷笑起來。
「母親沒做錯什麼。」戚茹知道戚二太太畏懼宮裡。
這天下,是皇帝母子的天下,她們都得在皇帝母子的手底下討生活,哪裡敢忤逆違抗。
可為了母親,她還是說了一句,「就算丟臉,也是父親納了外室被人彈劾更丟臉。我沒有聽說有人彈劾母親,說合離也是罪過的!如今,不都說在彈劾父親私德敗壞,不配與諸君立於朝堂之上麼?」
她在戚太后陰沉的目光里瑟縮了一下,卻要是認真地說道,「娘娘要罵,就去罵父親,怎麼能罵母親?」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皇帝今日正坐在戚太后的身邊偽裝孝子。
因最近前朝屢屢有承恩公府的惡聞,皇帝心裡其實暗喜。
承恩公府勢弱,戚太后在前朝就沒有了臂助,那自然就得聽從呼聲回後宮頤養天年。
因瞧著最近彈劾承恩公府的人多了,承恩公府有不堪風雨的趨勢,皇帝自然就不必撕破臉皮與戚太后鬧騰,就努力地來做乖巧的孝子。
只是再暗喜承恩公府焦頭爛額,可好歹那是皇帝的親舅舅家……親舅舅家裡鬧出這樣的事,皇帝的臉上也覺得火辣辣的。
戚二太太竟然主動合離,這是把戚二老爺給扔到一旁,他心裡也不怎麼高興。
因此,當戚茹只知道維護母親,竟然敢反駁戚太后,皇帝就沉了臉。
他到底是至尊。
突然沉了臉,戚二太太頓時嚇壞了。
「娘娘,陛下,我……」
「你什麼?你嫉妒成性容不得人,鬧得戚家滿門蒙羞,把女兒教成這樣愚鈍放肆的模樣!」戚太后見戚二太太還知道敬畏,越發冷笑著指著她說道,「你倒是也有幾分自知之明,還知道退位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