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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令?」

  在蘇令德心緒紛亂繁雜之時,她忽地聽到玄時舒喚她的乳名。蘇令德嚇了一跳,立刻轉身質問道:「你怎麼來了?」

  跟在玄時舒身後的川柏略帶驕傲地挺直了胸脯。

  玄時舒則遙遙地看了眼不遠處的拐角,然後轉向蘇令德,抿了抿唇,頗有些委屈地道:「我信都寫完了,夫人還不回來,我來接我的夫人也不行麼?」

  蘇令德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長廊的拐角,綠樹叢蔭的背後,她看到了青色盔甲的一角。

  蘇令德微愣,恍然大悟。

  曹峻領命,代替曹嶺駐守臨仙山府。恐怕這是曹峻在巡視臨仙山府。

  玄時舒重重地咳了一聲:「令令,喝藥的時候到了。」

  他故意強調道:「你得按時調理身子,這樣才有利於子嗣……」

  蘇令德無語地看著他:「王爺,你大可不必這麼大聲強調,只要是個有心人,現在早都該知道我要調理身子了。」

  玄時舒十分無辜地看著她:「是嗎?你的身體,我怕別人不上心,多強調幾遍總是沒錯的。」

  玄時舒在乎的壓根不是什么子嗣,他十有八九就是說給曹峻聽的。

  蘇令德翻了個白眼,她轉身推著玄時舒的輪椅回他們的院子:「我都沒管你的鶯鶯燕燕,你怎麼這麼多心眼?」

  玄時舒挺直了腰背:「夫人,你這話我可是不依的。」

  蘇令德推著他進門,敷衍地道:「知道了知道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不是。」玄時舒一改今日慣來的調侃,顯得無比鄭重:「我身邊從來沒有什麼鶯鶯燕燕。」

  蘇令德一愣:「誒?」

  「從前,你問我,潛夜衛在不在我手裡。我對你說,不在。這句話,對,卻也不對。」玄時舒點了點自己面前的凳子,示意蘇令德坐到他身前來。

  蘇令德依言坐下,困惑地問道:「什麼意思?」

  「我拆散了潛夜衛,建了自己的影衛。」玄時舒冷靜地向她解釋:「紅袖樓是我的產業,鶯鶯和燕燕,是我的屬下。」

  蘇令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那你萬花叢中過的聲名……」

  玄時舒輕咳了一聲:「咳,安排任務順便藏斂鋒芒,這不是一舉兩得麼。」

  「嚯。」蘇令德怔愣半晌,終於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感慨。

  玄時舒見她不再多說一句話,以為她不信,語氣有幾分焦急:「令令,我或許在旁的事上三緘其口,那是因為著實未到能說出來的時候。但此事,我絕無半分虛言……」

  他想要進一步解釋,卻見眼前的蘇令德抬眸看他,她的眼底漾開的皆是笑意。

  蘇令德歪著頭,笑著調侃他:「王爺,你著什麼急呀?」

  玄時舒一噎,他發現早晨那個被他「欺負」得紅著臉跑出去的蘇令德,好像一下子消失得無隱無蹤。從前那個篤定地拿「難丟你難管你」來調侃他的蘇令德,又回來了。

  玄時舒竟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開了竅的人,還能把開好的竅重新堵回去嗎?

  蘇令德見他困惑,更加笑靨如花。

  「讓我猜猜。」蘇令德托腮,一本正經地道:「王爺是不是擔心,萬一這事兒沒有說清楚,我就喜歡旁人不喜歡你了呀?」

  聽到「喜歡旁人」這四個字,玄時舒心口一刺,他臉色微沉,警告道:「蘇令德!」

  「誒!」蘇令德眨眨眼,朗聲而應:「我可沒像王爺,坐在脂粉堆里擁香抱玉,還要我信你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我……」玄時舒百口莫辯,他眉峰微蹙,想著是不是回應天城之後,帶著她去紅袖樓里走一遭能讓她放下這個心結。可當他抬起頭來,看到她盈盈在笑,便恍然大悟——她早就信了他的話,只不過是來調侃他罷了。

  「你真是……」玄時舒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令德朝他做了個鬼臉:「讓你看一眼人家的衣角就吃醋。」

  玄時舒一噎,看著她得意的笑容,心裡卻又軟得一塌糊塗。

  大概這就是愛吧,無可奈何,又甘之如飴。

  「等等……」玄時舒忽地福至心靈地想到:「你終於分清了,我的吃醋,和岳父吃你哥哥醋的區別嗎?」

  這回輪到蘇令德啞口無言,她愣了愣神,紅著臉朗聲喚道:「哎呀,藥怎麼還沒來!」

  *

  蒼耳跟著白芷,一同把藥送了過來。錢嬸也按華陵游給玄時舒開的方子熬好了藥,充當蘇令德調理身子的藥,一併送了過來。

  川柏舀了兩勺讓蒼耳先嘗,等蒼耳嘗過之後,他又舀了一勺給華陵游嘗。華陵游易容成了相太醫身邊的聾啞醫侍。相太醫下山去開善堂,每日輪流帶著他和吳五郎去給病人看診。今日因為是玄時舒喝藥的第一天,所以由華陵游坐鎮。

  華陵游朝玄時舒比劃了幾下——這藥滋補養體,不用換,可以喝。

  玄時舒頷首。他目光掃過蒼耳拿來的裝藥的碗——這碗身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字,仔細讀來,卻是《大醫精誠》。這樣的碗可不多見,可見天師是花了很大的一番心思,避免他們偷偷換藥。

  蘇令德也注意到了這個很難複製的碗,她皺了皺眉,先推脫錢嬸帶來的藥:「藥太苦了,過會兒再喝。」

  玄時舒當著蒼耳的面,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勸蘇令德:「良藥自來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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