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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的眼睛,恐怕只會牢牢地釘在臨仙山府。」

  玄時舒終於落下了手中的黑子。

  黑子勢成連綿,如游龍入海,將白子困鎖在了一隅。

  *

  玄時舒和蘇令德帶人入住臨仙山府,一入府,他們立刻就去拜會天師。

  天師穿著一襲白色的麻衣,用白色的帷幕遮住了自己的口鼻,瞧上去頗為仙風道骨。他沉著地接受了玄時舒和蘇令德的大禮,然後才慢悠悠地給玄時舒「望聞問切」。

  蘇令德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她瞧著這「天師」時而眉頭緊蹙,時而一聲長嘆,其神態之豐富糾結,簡直讓她嘆為觀止。

  可就算天師臉上表情如此豐富,他始終一言不發。等他收手之後,他袖手在身旁的紙上龍飛鳳舞,然後交給了蒼耳。

  蒼耳先將天師的字跡呈給玄時舒和蘇令德,同時解釋道:「天師說,您的病症極難解,需要喝藥、食補輔以藥浴。只是,喝藥、食補為輔,您能否痊癒,端看藥池能發揮多大的效用。」

  蘇令德心裡翻了個白眼。「端看藥池能發揮多大的效用」,這不就是提前在他們心裡做好鋪墊——玄時舒就算沒治好,那也是天命如此麼?

  但她面上不顯,反而很上道地道:「那本宮定然時時抄寫藥經,供奉給藥神,期望上蒼眷顧,藥池的功效能藥到病除。」

  蒼耳十分鄭重地點頭:「王妃所言極是。生死有定數,與天爭命,也要看是否誠心誠意。」

  天師聽過他們的對話,繼續在紙上奮筆疾書。玄時舒瞥眼,認真地看著天師寫字。天師的筆跡是標準的館閣體,與賈田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恐怕這些「天師們」,早就練就了這同樣的本事。

  天師寫罷,蒼耳捧來再解釋道:「天師說,王妃如此誠心,他感念甚深。王爺的病棘手,天師為了不辜負王爺和王妃的至誠之心,決意自此關閉臨仙山府,專心致志替王爺治病。」

  蘇令德心下微驚:「那那些遠道而來求醫問藥的病人怎麼辦?」

  天師盤腿,閉目不語。

  蒼耳滿目愧疚,像是受著極大的良心考驗,卻又不得不答道:「王妃,天師雖醫術得天所厚愛,卻終究只是肉體凡胎。王爺既需診療,天師只此一心,焉得二用?」

  蘇令德看他滿目悲苦,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曹家這步棋可謂下得妙。

  天師為了給潿洲王治病而關閉臨仙山府,如此一來,不僅潿洲王府上下需要對天師感恩戴德,而且還解決了華陵游失蹤帶來的無法治病的問題。病患不僅不會埋怨臨仙山府,他們的矛頭還會直指潿洲王府。

  至於玄時舒是死還是活,臨仙山府也不在乎,畢竟,他們還能直接質疑潿洲王的心,誠還是不誠。

  「天師思慮極是。」玄時舒淡然頷首:「只是,為本王故,讓遠道而來求醫的人失望而返,終究不是行善積德之道。」

  「本王來時,將相太醫一併帶了過來。相太醫雖非天師這樣的天賜聖手,卻亦有妙手回春的醫術。」玄時舒看著那個鎮定自若的天師,唇角勾了勾。

  「所以,本王想來,不如就在臨仙山府閉府之時,由相太醫於山下設善堂,比照著臨仙山府的規矩來。哪怕無法令病患痊癒,也至少能延緩一二,等到天師替本王治好出關。」玄時舒淡淡地問道:「天師以為,如何啊?」

  蘇令德的唇角也勾起了笑。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說的就是玄時舒吧。

  相太醫這善堂一設,百姓自然不會再對潿洲王府頗有微詞。治得好,那聲名都是相太醫和潿洲王府的。如果實在是非能力所能及,那也能將這燙手的山芋丟給臨仙山府。橫豎,潿洲王府都不虧。

  蒼耳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看了眼天師。

  玄時舒見狀,似是十分貼心地問道:「天師難道還要和人商量商量嗎?」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天師該是臨仙山府之主,他沒有要跟旁人商量的餘地。而玄時舒的提議,於情於理都很妥當,更不用說還打著替他自己「行善積德」的名義。

  天師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可他又能怎麼辦?他雖坐於高台之上,但此時也不過就是個傀儡。他只能在一旁的紙上,用力地寫下一個字:「善。」

  *

  蘇令德和玄時舒在敲定善堂之事後,終於得以回到臨仙山府的小院裡休息。

  玄時舒立刻讓川柏派人帶著相太醫去臨仙山下設立善堂,同時大肆宣揚天師無法一心二用,同一時間裡,只能治療潿洲王。而潿洲王不忍百姓受苦,特請赫赫有名的太醫來替百姓治病。

  玄時舒做完這一切時,蘇令德剛剛在蒼耳那裡敲定了在他們的院子設立小廚房的要求。反正她在曹家這些人眼裡,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她上臨仙山府的時候,把錢嬸也帶上了,這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蘇令德還從曹嵐那兒學來了一招,要求蒼耳准許他們開小廚房的時候,她還知道如何楚楚可憐地說:「天師素來博愛世人,我設小廚房這樣小小的要求,既不勞臨仙山府破費,又不勞臨仙山府照料,總是無礙的吧?」

  蒼耳啞口無言。

  如今是緊要關頭,潿洲王府的人處處都盯得很緊,他們也不敢貿貿然去給臨仙山府外的曹家傳信。只能先按照曹郡尉的指示,不論如何,先把潿洲王穩在臨仙山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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