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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唰地看向李石。

  趙海生厲聲質問:「為了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漁網的狀態,我叮囑了很多遍,要人親自拉著漁網。李護衛,你明明應得好好的!」

  李石辯解道:「我當然是親自拉著的。」他左右轉頭,惡聲惡氣地問著同一條小船上的其他護衛:「你們難道沒看到我親自拉著漁網嗎?」

  「一遇敵,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中的漁網往敵人身上丟,那又怎麼會有一段漁網被綁在小船上?」趙海生疾言厲色:「你把我們都當傻子不成!?」

  「更何況,漁網破了,如果你是親自拉著漁網,你當然該比樓船上的侍衛更早知道。」趙海生問道:「敢問叫破有刺客的人是誰?」

  「這倒是小船上的人。」曹峻接道。

  蘇令德也點了點頭,她不欲顛倒黑白。

  李石的臉上剛露出些許喜色,蘇家派來的一個鏢師就一拱手:「是草民。草民在李護衛旁邊的小船上,竹竿掃到了往下掉的網。」

  李石的臉色沉了下去,宛若鍋底。

  「如此。」蘇令德面覆寒霜:「李石,你還有何話可說?」

  第36章 立威  「他也會一直都在。」

  「持竹竿的人有錯在先, 更何況,掌漁網的有兩個人,王妃憑什麼只問我一人過錯?」李石狡辯道。

  「原來信誓旦旦要人人俯首的李護衛, 在要擔責之時, 倒挺會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蘇令德冷笑一聲,掃了眼李石身邊跪著的人:「按李護衛所言, 同船之人皆該大懲。」

  「恐怕——」蘇令德拖長了聲調:「死罪難逃啊。」

  她話音方落, 先前指出掌竹竿的人戰死的護衛又砰砰地磕頭,道:「王妃明鑑。另一個掌漁網的護衛,他、他被李統領推下水中擋刀了。」

  「就連屬下——」他伸出手,讓蘇令德看到他被割破的袖子:「差點難逃一劫。」

  「屬下是撐篙的人,我們船上只有屬下和李統領沒事,其餘三人,一人戰死,兩人重傷。」這護衛猛地磕頭, 他聲音都在發顫, 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但又十分害怕,甚至根本不敢抬頭看李石。

  「一派胡言!」李石厲聲反駁。

  「嘖。」蘇令德看都懶得看李石一眼,只對身邊的侍從道:「去看看跟李統領同船的傷員可有意識清醒的。」

  那侍從才走到船廂門口, 就折返了回來——白芷就帶著吳五郎走了過來。

  白芷不去看跪著的人,只向蘇令德行禮道:「王妃, 共計十名傷員,都用了藥, 沒有生命之憂。」她說罷,將幾張薄薄的紙交給蘇令德:「婢子想王妃必定要問及布防的情況,已在吳五郎、曹大少爺的護衛和船上侍衛的見證下, 詳細問過了每一個清醒的傷員。」

  眾人心中一驚,李石更是大駭,震驚地看著白芷。

  蘇令德臉上毫無意外之色,她接過證詞,直接問白芷:「問到了什麼情況?」

  「李石船上掌漁網的護衛,被李石推下了水,所以是後背中刀。佩刀的護衛為了救他,也受了傷。餘下八名傷員,四人是為了攔水下刺客受傷,其中兩人能佐證掌漁網的護衛是怎麼落水的。另四人是在船上與刺客對戰時受傷。」白芷有條不紊地道。

  蘇令德輕輕地一振手中的證詞,看著李石:「還是一派胡言?」

  「這些都是誣陷!只有證詞,哪來證物?要說證物,我只不過是將漁網暫時綁在了船上……」李石開口,但他還沒說完,就被蘇令德揚袖打斷。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寡廉鮮恥之人。」蘇令德擰眉看著李石:「不思己過,反誣同袍!」

  「來人——」蘇令德朗聲下令。

  曹峻心下一緊,立刻向蘇令德走近一步,低聲道:「李石是李衛尉的侄孫。」

  衛尉,九公之一。

  蘇令德詫異地看向曹峻。

  李石一看曹峻和蘇令德的神色,猜到曹峻可能是在跟蘇令德解釋他的身份,頓時心下稍松,立刻梗直著脖子道:「王妃,屬下有錯,可錯不至死。此時不是戰時,我不是潿洲王府的部下,王妃沒有斬立決的權力。」

  蘇令德看著李石,嗤笑一聲:「誰說本宮要將你斬立決了?」

  「來人,杖三十。」蘇令德冷聲命令,立刻就有侍衛扭著李石的手臂,把他壓在了木凳上,往他嘴裡塞了一團布。

  曹峻皺眉:「王妃,行刑場面駭人,你去船艙稍候吧。」

  蘇令德冷眼一瞥:「他罪有應得,我交手稱快,有什麼可怕的?」

  玄時舒倒下被抬進船廂的場面,不少人都看到了,她瞞不下來。他本是眾人的主心骨,主心骨一倒,人心必然浮動。

  她一定要立威。

  蘇令德端方地站在刑凳之前,不動如山:「打!」

  皮開肉綻的聲音如驚雷,在萬籟俱寂的夜裡炸響。此時,所有的船都已經駛出了蘆葦盪,空曠而幽暗的江面上,只見紅木杖在暗淡的月色下高低起落。

  船上侍衛仍在警戒,而小船上的人都回到了樓船上,跪在甲板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場行刑。

  但可怕的不是杖刑,而是那個肅然站在刑凳之前的少女。她頂戴珠翠,身披錦絲,夏風飄動衣袂,宛若九天玄女,無一處不精緻華貴。

  這樣一個少女,她本該怯生生地待在船廂里,閉門不出地為夫君昏迷感到惶恐。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袖手立於無邊暗夜之中,不顧刺殺在先,不錯眼地看著行刑,沉靜得如同一柄直插天地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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