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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令德話音方落,曹峻和川柏押著李石應聲而來。

  「王爺恕罪,王妃恕罪!」李石一見到玄時舒和蘇令德,立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蘇令德先看曹峻的神色,問道:「搜出什麼來了嗎?」

  曹峻搖了搖頭,略帶幾分尷尬地道:「恐怕是李石聽錯了。」

  玄時舒輕輕地「嘖」了一聲。

  李石渾身一顫,立刻「砰砰」地磕頭。

  蘇令德一看他這趨勢,皺眉制止道:「快打住,本來就不聰明,一會兒磕得更笨了可怎麼好。」

  李石一噎,匍匐在地不敢動了。

  蘇令德認真地跟玄時舒建議道:「按罪論處,不要叫他磕頭,還不如打板子呢。」

  磕頭謝罪容易讓旁觀者產生同情與憐憫,打板子才是正兒八經的懲處,板子打在李石的肉上,也是在敲打他手下的護衛。

  玄時舒唇邊的笑意一閃而過,他抿了抿唇,壓下了微彎的嘴角。

  曹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蘇令德一眼,像是沒想到她居然有如此殺伐果斷的一面,他遲疑地替李石說情:「李石也是意在護主。到望苗縣這一路上蘆葦密布,易於埋伏。我看船上除了你王府未經戰事的侍衛,就只有王妃的陪嫁。要不還是讓李石將功折罪,領兵布防?」

  曹峻再接再厲地道:「我看船上的布防是由王妃的陪嫁,那位趙姓男子在一力安排布置,這恐怕多少有些不妥。」

  「有什麼不妥?」玄時舒瞥了眼曹峻,淡漠地道:「是因為他出身草莽不妥,還是因為他斷了一隻胳膊不妥?」

  曹峻眉頭緊鎖:「阿舒,不要拿人命相戲。」

  蘇令德不悅地道:「曹大少爺何以指責我家王爺以人命相戲?趙叔與倭寇交戰十餘年,三年前與倭寇血戰,正是有趙叔相助,我爹爹和阿兄才能力保船隊不損。趙叔斷臂不怯戰,堪為英豪。」

  她聲聲如刀,與那個吹葉唱著小調的少女,仿佛判若兩人。

  曹峻微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低頭應道:「是……」

  玄時舒本因蘇令德替自己說話騰升起喜悅之情,但見到曹峻唯唯而應,他喜色微落,神色冷峻:「船上兩隊護衛,先為李石所領,本王不欲臨陣換帥。所以,李石,你仍舊領此兩隊護衛。」

  「但是,趙海生是本王所指的布防統領,你須率隊聽命於他。此時等同戰時,違令者,斬立決。你若是不願,等船停靠望苗縣,本王遣人送你回應天城。」玄時舒聲音沉凝:「李石,這將功贖罪的機會,你接,還是不接?」

  李石只覺得屈辱萬分。但他更不可能這麼灰溜溜地回應天城,他只能猛地叩首:「罪臣聽命。」

  他叩首接令時,船已經駛入了蘆葦盪。

  青翠的杆與葉細密地排布在一起,隨夏風輕輕地彎腰,偶爾有蘆葦滑過船身,比跪在地上的李石還溫柔可親。這本是極美的夏景,可一入夜,那風穿過蘆葦傳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便成了鬼魅的低語。

  零星亮光,重重暗影。連交接的月色都透不過細密的蘆葦葉。

  船上人人神色緊繃,就連玄靖寧都害怕地抱著自己的小被子站在了蘇令德的門前,怯生生地問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第34章 同寢  「你母妃不想跟我們一起睡呢。」……

  蘇令德眨了眨眼睛, 有點兒做賊心虛地往玄靖寧身後看了看。見玄靖寧身後只跟著春鶯和春燕,她稍鬆了口氣,連忙把他拉進廂房, 「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玄靖寧蹬蹬地跑到蘇令德床邊小榻上去, 把自己的小被子放到小榻上:「寧兒睡在小榻上就好,不影響你睡覺。」

  蘇令德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玄靖寧高興地脫下鞋子, 手腳並用地爬上小榻。

  蘇令德便坐在小榻邊上, 替他掖好薄薄的被子:「寧兒睡吧,不要怕,我們都在呢,不會有事的。」

  玄靖寧睜大著眼睛,有些緊張地問道:「真的嗎?我看護衛叔叔都不笑了。他們把大船上的小船放下去,人都到小船上去了。拿著好長好長的刀在割蘆葦,還要放好大好大的網。是要捉水裡的妖怪嗎?」

  玄時舒沒瞞著玄靖寧,讓春鶯和春燕跟著他滿船亂跑。

  「水裡沒有妖怪, 但是可能藏了壞人。」蘇令德摸了摸他的頭:「不過沒關係, 他們做這些事就是為了捉壞人的。不管捉沒捉到,等過了蘆葦盪就好了。」

  「那是不是過蘆葦盪之前,我都不能在晚上去甲板上玩呀?」玄靖寧很是遺憾地皺著小臉:「他們說,晚上的蘆葦盪里, 還會有小蟲子提燈籠呢。」

  玄靖寧嚮往地攥著自己的小被子:「我還沒見過呢。」

  蘇令德正要說話,玄時舒便冷冷地在門外道:「你沒見過的事情太多了。」

  蘇令德和玄靖寧面面相覷, 玄靖寧唰地一下就從榻上爬起來,正襟危坐地盤好了腿。蘇令德本來心下突然一緊, 看到玄靖寧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不由一樂。

  玄時舒推門而入時,就見蘇令德笑意盈盈地轉過頭來。

  月色透過窗棱撒入室內, 透出碧波般的涼意。窗棱外的甲板上、樓船的兩側,都有護衛持刀劍嚴陣以待,刀光劍影混合於月色之中,更顯透骨的冰寒。

  可月色籠罩下,她的笑卻是暖的,暖得融化了寒冰。寒冰碎落一地,又回歸本真的月色,顯出幾分靈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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