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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書定定地看著她,直言道:

  【一個有著完全真實的死亡疼痛感的炮灰。】

  【他可能連名字都不配有,更沒有人記得他,他也許就死在大街上,河道里,亂葬崗……】

  【所以你現在懂了嗎?你活著的每一分鐘,都是你爸爸用死亡換來的。】

  「夠了,」雲箏大叫著捂住耳朵,「你在說謊,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將頭埋在被子裡,尤嫌不夠,又將身子縮成一團,整個人蹲在牆角。

  「是夢,一定是在做噩夢。」她喃喃地自我安慰著,渾身都打著冷顫。

  小書沉默地看著她,如果可以,它也不想告訴她這些事。

  但它找不到雲筠廷,它沒辦法了。

  再這麼下去,他恐怕也沒辦法護住她。

  雲箏眼睛一片茫然,仿佛陷入了一灘死水之中。

  她這輩子都想不到,爸爸會這樣做。

  她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活著,原來不過是踏著至親的骨血活下去,她到底憑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屋子裡都是安靜的,小書並沒有繼續給她施壓。

  直到雲箏漸漸緩過神,顫抖著抬起頭,它才安慰向她靠近,貼在她臉上。

  【雲箏,我找不到你爸爸了。】

  【你忘記有次我問你,你在這個世界,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嗎?其實我當時就想找你爸爸了,據我了解,就算做炮灰,你的爸爸也一定會想方設法來到你身邊的。】

  「我身邊?」

  小書的話像一種提醒,雲箏眼神直直地發著痴,記憶洶湧地撲了過來。

  一個曾經呆在過她身邊,想法設法接近她,了解她,會哄她開心,卻突然死亡的……炮灰。

  那個瞬間,她一下就想到了什麼,瘋了般衝出門外,一把推開了沁兒的房間。

  「你仔細同我說清楚,土勺是回去成親了,還是……」

  剩下的那個字她說不下去,只狠狠地壓著沁兒的手問她。

  「土勺到底怎麼了?」

  「小姐你別慌,」沁兒從被窩裡驚醒,見她只穿著寢衣,忙把自己的披風給她蓋上。

  看小姐的樣子,定是知道了什麼,沁兒擔心地看著她,「小姐也別太難過了,土勺確實是在小巷子裡被人砸死了。」

  一語畢,雲箏渾身僵硬,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這個世上誰會最了解她的口味,誰會低聲下氣扮演大猩猩來哄她開心。

  土勺,不就是雲筠廷的筠嗎?

  爸爸早就告訴她了,她怎麼可以,這麼遲鈍才反應過來。

  她胃裡一陣絞痛,費了好大力氣才回到自己屋裡,又慌亂地想起什麼,問道:

  「多少次了?」

  【你說什麼?】

  小書沒聽懂。

  「我爸爸,」雲箏捂著心口,艱難的問出聲,「我爸爸,死了多少次了?」

  小書淡淡地望向她,這些事情它早就知道了,自然不會太過驚訝,但看著女孩時,它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過了會兒,小書一字一頓道:

  【沒有限制。】

  聞言,雲箏先是一頓,似乎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幾秒後,她全身都像脫了力一般,腦子裡如同鼓聲傳遞般重複著那句話。

  沒有限制……沒有限制……

  沒有限制的死亡下去嗎?

  那這些日子,在她無比悠閒的呆在小院玩耍的日子裡,他爸爸,到底都在經歷著什麼。

  她完全不敢想像,那個什麼都懂,氣度非凡又有吸引力的爸爸,那個因為潔癖,每天都為她做飯的爸爸,會一次次的,成為下場悲催,被人笑掉大牙的炮灰。

  她突然想起那個大猩猩的故事,那時她還覺得好笑,可她爸爸,不是每次都在承受著那樣自毀性的死亡嗎?

  既然他爸爸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扮演炮灰,那豈不是說,爸爸每次也都是有意識的在奔赴死亡。

  想到這些時,她疼得快抽搐起來,整個人陷入一種無聲的沉默中。

  小書飄到她面前,輕輕抱住她,它先前咬死不說,當然也是怕她像這樣傷心。

  沒有哪個做父親的,會選擇用這樣痛苦的事情來折磨自己的孩子。

  【在你徹底融入這個世界前,他要一直扮演炮灰,這樣才能維持書中世界的平衡。】

  【雲箏,你現在知道我,一直讓你阻止殷白岐的原因了嗎?】

  聽它這麼說,雲箏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只要阻止他,我爸爸就可以不用做炮灰了?」

  小書縮在它手心裡,這些都是雲筠廷在經歷系統bug之後告訴它的,以它之前的職責,它其實並不知道這些事。

  但既然是雲筠廷說的,它就一定相信他。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世界的清理者和殷白岐簽訂了協議,已經不僅僅是感受脈意這麼簡單了,只要他想,他就能控制這個世界所有的角色。所以殷白岐才會這麼順利的成為皇子,因為清理者完全控制了那些角色,接下來他們只需要踩點走劇情就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你爸爸的這種懲罰性角色,是我和清理者都感受不到的,它沒辦法找到你爸爸。而你作為一個沒有脈意的人,它同樣也不能對你下手。】

  【可是雲箏,我不知道你爸爸會怎麼反抗清理者,我一直都沒找到你爸爸,我很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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