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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無玦雖然面帶病容,但神色淡定,條分縷析道來,從容不迫,無形中給了將士們一顆定心丸,對他越發尊重起來。
料理妥當之後,溫伯給他備了馬車,送他到城門口。
蕭歸已經率領了全部兵馬在城門口待命。
旭日初升,驅散了濃霧薄寒,他身上的鎧甲熠熠生輝。
溫無玦下了馬車,步至他身邊。
「皇上,帶一萬精銳過去即可,剩下的戍守昌平城。」
蕭歸臉色沉沉的,橫槍立馬,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誰知,眼光一閃,倏地瞥見了他別在腦後的那根簪子。
溫無玦今日裹著雪白的千金裘,墨發如瀑,半頭青絲挽起,潤白的簪子斜斜地插著。
他本就容色昳麗,平日裡使用黑色的簪子顯得老氣橫秋,此刻仿佛煥然一新,氣度如風流公子。
蕭歸頓了許久。久到溫無玦都察覺不自然了,輕輕咳了一聲。
他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這個祖宗,插這麼風.騷的簪子,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彆扭。
蕭歸勾了勾嘴角,翻身下馬,將那柄銀灰長.槍別在身後,目光灼灼地落在他身上,笑得賤兮兮的。
「相父,你用這簪子,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溫無玦:「……」
我很老嗎?
蕭歸忽地伸出手環住他的腰,捉住他冰涼的手,低了頭靠近他耳側,「相父,等朕回來。」
溫熱的氣息對著脖子噴,溫無玦感覺十分怪異,眉頭跳了跳。
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道:「臣祝皇上凱旋。」
溫無玦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又被蕭歸捉住,用力地捏了捏。
第24章 圈套
出征的號角吹起, 長長地傳達到城內外每個角落。
溫無玦感覺到自己腰間的那隻爪子慢慢地移開了,他若無其事地退後半步,與蕭歸錯開距離。
蕭歸懷中落空, 不滿地睨了他一眼。
李凌在旁邊瞧得暗暗納悶兒,什麼時候皇上和丞相這麼親近了?
此時軍隊即將開拔,蕭歸只能悻悻地上馬, 長.槍一揮, 喝道:「出發!」
一萬騎兵浩浩蕩蕩, 整裝束甲,馬蹄揚起漫天塵土。
溫無玦望著軍隊遠遠離去, 悠悠地回身, 舒了口氣,終於把這祖宗送走了。
攻打紅荊山之前,就讓他守在臨庸吧,省得在跟前沒事找茬。
臨庸城。
昌平洲中的偏僻小城, 地處北境, 與西北平原接壤,地少人稀,連年被鄰居胡虜騷.擾。
臨庸與主城昌平之間相距不過四十來里,蕭歸率領的全是精銳騎兵,不消半日便奔到了臨庸城下去。
遠遠望去, 但見臨庸城下狼煙遍地,折戟斷刃, 斑斑鮮血似乎還沒來得及清洗,城牆頭上豎著一面虎皮大纛。
那是胡虜的旗幟。
大纛下方隱隱約約掛著兩個人頭,滿面血污,瞧不清楚模樣。
顯然, 臨庸已經淪陷了。
眾人一路疾馳而來,這時一致地沉默了,整支軍隊中只有零星的馬蹄噠噠的聲音。
蕭歸手握韁繩,臉色陰陰的,凜凜寒風中雙唇抿得死緊,眼神如深潭。
李凌跟在蕭歸身後,無聲地嘆了口氣,「可惜了我大梁的將士!」
他頓了頓,低聲道:「皇上,他們以逸待勞,我們長途而來,況且臨庸城易守難攻,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蕭歸沒有說話,只緊緊盯著城樓的方向,身下的白馬在原地打轉。
這時,城牆上方忽然冒出幾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被押上城樓,推推搡搡的,後面跟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嘿嘿!小皇帝!你終於來了!」
那男人笑得極其誇張猥.瑣,「可惜呀,來遲了一步!城池已經被我們占了,將領已經被我們殺了,女人被我們玩了。嘿嘿,想要攻城嗎?你敢來就試試。」
李凌認得那男人,那是西北胡虜的首領的兒子胡琪塞。
十年前在戰場遇到過,這個人是兇悍有餘,韜略不足,且為人極其猥.瑣下流。
他低聲提醒道:「皇上,不要被他激怒,此時不是攻城的最佳時機。」
蕭歸沒應聲。
胡琪塞站在城樓上輕蔑地看著,他知道大梁的小皇帝是個紈絝東西,沒什麼本事,因此故意在這裡激怒他。
「啊啊!」
女人慘叫不斷,只見兩塊城牆垛口之間,女人被仰面按在上面,寒光閃閃的金刀置於其脖頸間。
那刀刃只需輕輕用力,只怕眾人便會親眼看到一顆腦袋從城門上掉落下來。
蕭軍中不乏熱血男兒,見一個弱女子被如此欺凌,個個都橫眉立眼,攥緊了拳頭。
「這些該死的小騷達子!」
「欺負女人算什麼?」
……
後軍起了騷動,李凌一個眼色掃過去,讓他們通通閉嘴。
「皇上,不可中計……」
城門上的凌辱還在繼續,女人的慘叫聲持續傳來。
胡琪塞瞧著遠處那一動不動的軍隊,哈哈大笑。
「小皇帝!這是不敢攻城嗎?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兄弟們,給他們看一場活色生香!」
「哈哈哈!」
猥.瑣的笑聲不斷,只見那女人劇烈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