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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嘉還在安撫馬兒,溫無玦索性讓陸嘉把馬後的車架解了,用石墩子支撐著。

  蕭歸一直冷眼旁觀著,忽然問道:「相父今晚預備馬車裡睡?」

  「是,將就一晚。」溫無玦淡淡道。

  蕭歸冷冷道:「你不怕被凍死?」

  溫無玦:「……」

  如果狗皇帝不要開口,他或者還會感激他的照顧,這一開口,真敗好感。

  第12章 同睡

  陸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過來,準備從他手上接過溫無玦。

  誰知蕭歸無視他伸出的手,自個兒走到馬車邊上。

  陸嘉只好跟了過去,揭開車簾。

  蕭歸這才瞧見裡邊四周密密地罩了一層裘皮,幾乎不透一點縫隙,底下是厚厚的毛毯,柔軟而舒適,看著就比冷牆乾草好多了。

  外邊的風凜冽如寒刀,颳得溫無玦幾乎睜不開眼睛。

  「皇上,可否放臣下來了?」

  他不想凍死在外邊。

  蕭歸反應了過來,將他放在馬車上,將手從他腰間抽開的時候,莫名有些不捨得這溫存的柔軟。

  溫無玦此時卻無心矯情旖旎,肩膀處應該傷到骨頭了,愈發地痛。

  眼下荒村野外的,也沒有太醫,他一聲不吭地強忍著。

  李凌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陸嘉遞了兩床軍用的棉被,免得他倆凍死在這裡,他和皇上被人唾罵。

  陸嘉抱著棉被打算在靠在馬車門上將就一晚,溫無玦卻開口道:「進來睡吧,外邊太冷,免得凍壞。」

  陸嘉還沒回答,蕭歸卻一把攥住他,眉頭跟打了個結似的,「一個奴才,也配跟丞相同睡馬車?」

  溫無玦無奈地嘆了口氣:「陸嘉不是奴才,皇上管那麼寬作甚?」

  誰知蕭歸的臉色更沉了,手上的力道也更大。

  陸嘉倔強地盯著他,沒有丞相的命令,他沒那膽子動手,不代表他真的慫。

  驀地,蕭歸鬆了手,懶洋洋地眉開眼笑,一把跳上馬車。

  馬車本就不大,他的身量太高,剛上去就劇烈地晃了晃。

  溫無玦嚇了一跳,便瞧見一個身影壓了進來,把外邊的餘光擋得幾乎不見。

  李凌和陸嘉俱是錯愕不已,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祖宗想做什麼。

  「這馬車布置得不錯,甚是舒適,朕今晚就歇馬車裡了。」

  兩個大男人睡馬車裡?

  甭說馬車這么小,翻個身都難,就說外邊北風呼嘯的,再舒適都不如裡邊驛站的擋風。

  李凌怕他一時興起,不管自個兒身子,便忙著勸道:「皇上,這外邊滴水成冰的,您這還要打戰呢,萬一凍著了,可怎麼好?」

  這話蕭歸就不愛聽了。

  「朕的身體比相父怎樣?」

  李凌半句話堵在喉嚨里,您萬金之軀,跟那個黃病秧子比?

  他面上笑嘻嘻,「皇上是天子,自然是頂好的。」

  蕭歸嗤了一聲,「那不就得了,相父都能睡外邊,為什麼朕不能?」

  這下,連李凌都沒話說了。

  溫無玦昏昏沉沉之間,聽了個大概,拿這個祖宗沒法。

  只好冷冷問道:「皇上把陸嘉趕哪去了?」

  蕭歸不爽道:「管他哪去,一個奴才,相父管那麼寬?」

  「他年紀還小,經不得凍,皇上讓李凌給他安排個妥當的地兒吧。」

  蕭歸恨恨地咬了咬牙,這個陸嘉咋就那麼金貴?

  也不見得他這個相父有多關心關心他。

  他一掀車簾,對外吩咐道:「李凌,讓他去驛站裡邊睡吧。」

  說著,也不管別人的眼光,擠進了馬車裡。

  馬車裡內空間逼仄,溫無玦朝一邊挪了挪,給那個祖宗讓出點位置。

  奈何蕭歸本就身形高大,躺下去後,兩人之間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拳之隔。

  更讓外邊的人掉眼珠子的是,蕭歸身高腿長,馬車的長度不夠,他的腳有一截露在外面。

  李凌臉上儘是複雜之色,這就是野食比家食香嗎?

  蕭歸可不管別人怎麼想,將腳縮進了馬車,可一曲膝,就頂到了溫無玦的腿。

  他頓住,只好一動不動。

  但見溫無玦半晌沒有反應,他便悄悄將腿壓了上去,總算舒服了許多。

  可沒一會兒,蕭歸便又覺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狹窄的空間裡,到處都是溫無玦身上若有似無的味道,聞起來像木香,仔細一聞,又好像不是,清清淡淡地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他翻了個身,變成了側臥,距離從一個拳頭縮成一根頭髮絲,因為蕭歸感覺自己的鼻子快要碰上他相父的後腦勺了。

  溫無玦的呼吸很平緩,似乎是睡著了。

  蕭歸的手不安分地慢慢地,從背後悄悄移到腰際。

  溫無玦沒反應。

  於是他狗膽包天地搭了上去,往自己懷裡一帶。

  感受到柔軟的弧度,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官道旁無遮無擋,北風來去自如,猛烈得呼呼作響。

  子時過後,夜裡漸漸更冷,軍用的被說是棉被,其實裡邊填充的是絮,抵不住寒冷。

  溫無玦忍不住縮成一團,向著更溫熱的地方靠攏。蕭歸也不客氣,將他整個人裹在懷中,只覺得柔軟到了極點,就像擼著一隻雪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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