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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欲言又止的。

  溫無玦不用猜都知道薛思忠會說什麼,「他是不是還跟你說,此次不是大戰,用不了一個月就結束,完全不需要這麼多糧草?」

  高沉賢微微驚訝,他還在想要不要把薛思忠原話托出,沒想到丞相不僅猜到,還幾乎無差別。

  他餘光瞥見他整個人裹在狐裘之中,身體明明很虛弱,目光卻一片清明。

  高沉賢暗暗心驚地拱手,不敢隱瞞道:「薛尚書大概是這個意思。」

  溫無玦輕笑,「他倒是乖覺得很。罷了,大軍一日不可無糧,你先押著糧草上路,過幾日,他自會給你送去,一石不少。」

  高沉賢一愣,沒明白他話裡面的機鋒。

  「丞相,這……」

  溫無玦淡淡道:「不用懷疑,去吧。」

  高沉賢從丞相府出來的時候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可丞相臉上的從容鎮定卻令他不敢質疑。

  僅僅幾面交集,他已經對這個權傾朝野的丞相不由自主地信服。

  午後,天氣乾冷乾冷的,陰雲層層,卻偏有微弱的陽光從雲縫裡漏了出來。

  溫無玦伸手去接,只感到微冷的風,不帶一絲暖意。

  他把手縮回手爐上,微微眯了眼睛,抬頭看了看天。

  黑雲翻滾,隱隱透紅,恐怕不是個好天氣。

  丞相府後門,停了一駕輕巧的馬車。

  陸嘉擺弄著馬韁,溫伯正指揮著幾個小廝在馬車裡面鋪上厚厚的毛毯,還塞了幾個湯婆子給陸嘉,叮囑他冷了要記得加熱水。

  叮囑完了,瞧著溫無玦站在廊下,也沒給他好臉色,「丞相現在身體是越發好了,也能車馬勞頓了,老奴老咯,不中用了,話也不中聽了。」

  溫無玦哪裡聽不出他的挖苦,只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溫伯何必自謙?您老都不中用,恐怕就沒幾個中用的了。」

  這話說得好聽又恭維,但對溫伯卻沒用,他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來來回回從溫無玦身邊路過三次,眼睛都不往他身上瞟一下。

  可做事上,卻細心得緊,一個小廝在馬車外面罩了一層擋風蓆子,一個角沒掖好,便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溫無玦只好走了過去,揮揮手讓小廝下去,溫言解釋道:「這一趟是非去不可,宮中人多眼雜,不便與皇上說,只能悄悄去路上攔他。不然等他發現了,恐怕要鬧起來。」

  溫伯罵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脾氣比祖宗還大。」

  ---

  天氣愈發陰冷,北風凜冽,天邊的雲呈現出奇異的黑紅交夾,看著十分詭異。

  大梁境內八百里長長的烽火台官道上,數千鐵騎踏踏地呼嘯前行,一面掛著「蕭」字的帥旗獵獵生風,前方的行人遠遠瞧見了,忙快速避讓。

  蕭歸一路急行軍,從京城跑到第七個烽火台,只花了一個多時辰。

  這裡是陳縣烽火台,距離京城八十里,是第一處兵馬匯集處。

  他到的時候,陳縣守將已經整理好兵馬候著了。

  守將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天子,不由得激動地雙手抱拳道:「末將拜見皇上。」

  蕭歸翻身下馬,看都不看人一眼,幾個大跨步躍上烽火台。

  遠遠瞧去,人頭攢動,甲冑熠熠生輝。

  「人數清點了嗎?」

  他走下烽火台,守將忙跟了過來,殷勤道:「回皇上,末將已經清點過了,一萬二兵馬整裝待命。」

  蕭歸皺了皺眉頭,才一萬二?怪不得他怎麼覺得人這麼少?

  此去直到最後一個烽火台,分三次匯集,按理說不該這麼少。

  溫無玦該不會騙他吧?

  守將見他面色不予,忙小心翼翼問道:「皇上有什麼有不解嗎?」

  蕭歸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讓他整頓好人馬,休息一個時辰後,星夜趕路。

  烽火台旁邊地驛站已經備好酒菜,蕭歸卻沒了心情吃,抓了一把乾草,親自餵馬去。

  守將想在皇上跟前多多露臉,多獻殷勤,卻被蕭歸斥了一句,「你是沒事做嗎?」

  守將一時語塞,只好默默低頭走開。

  暮色漸漸暗了下來,蒼穹如墨,北風更緊,凍得人直哆嗦。

  李凌試探性地問道:「皇上,天氣太差了,夜裡趕路只怕對馬兒不好,不如今晚在驛站休息一天如何?」

  「不行。」蕭歸一口回絕。

  南疆戰事緊是一回事,另一層,蕭歸現在深深懷疑,溫無玦壓根沒給他八萬兵馬,要是他的猜測真的,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走漏風聲,對局勢將大大不利。

  眾人都在休息,蕭歸叼了根乾草站在烽火台上觀察這支兵馬。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支兵馬看上去兵強馬壯,沒看到老弱傷病,戰鬥力應該還不錯。

  他正觀察著,忽聽見遠處踏踏作響,夾著催馬鞭笞的聲音。

  蕭歸凝神看去,只見官道上,一輛輕巧的馬車疾馳而來,似乎是尋常的趕路人。

  可等那馬車漸漸近了,烽火台盛大的狼煙將一切照亮。

  駕著馬車的那個少年黑衣短打,分明是溫無玦身邊的那個小暗衛。

  蕭歸陡然起疑,從烽火台下來,走到官道邊上,瞧著馬車在他跟前停下。

  「吁——」

  陸嘉跳下馬車,跟沒瞧見蕭歸似的,只對著馬車道:「丞相,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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