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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歸兩條眉毛都要擰成麻花繩了。

  「什麼丑什麼臥?跟勝不勝有什麼關係?能別拽文嗎?聽不懂。」

  溫無玦愣了片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這紈絝當真連基本文化素養都沒及格。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笑嘆了一句,「真是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這下,蕭歸的臉色更沉了。

  扭過頭問李凌,「他剛剛罵誰蟲子?罵朕?」

  溫無玦:「……」

  李凌低頭抹了把汗,低聲解釋道:「……皇上,他說的是,跟皇上講不明白道理。」

  蕭歸冷冷一笑,轉向溫無玦,「相父這張嘴,能開出花來,還有你說不明白的?」

  溫無玦無意於與他繼續糾纏,拂了拂衣袖站起來。

  「皇上聽得明白也好,聽不明白也罷,總之,李公公最好先打點一下,待我與朝中大人確定之後,不日就要啟程前往南疆了。希望李公公不負眾望,早日平定南疆,班師凱旋。」

  說罷,他跟陸嘉招了招手,接過他手上的狐裘,看都不看蕭歸一眼,逕自攜著陸嘉離開。

  瞧著他一襲雪狐裘消失在朱紅殿門外的甬道盡頭,蕭歸的臉色黑得可以擠出墨汁了。

  李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這未必是一件壞事,皇上睿智,定能明白。」

  蕭歸眼底陰戾,半天一言不發。

  朝政大權都被溫無玦掌控,想要掙得一席之地,只能從他鞭長莫及的邊陲下手。李凌又是蕭歸的心腹,他去,最合適不過。

  明白歸明白,被當做傀儡一般指哪打哪的羞辱感,還是令人幾欲暴狂。

  他陰惻惻道:「朕怎麼覺著,他吐血後,反而比之前更精神了?」

  第4章 話本(6.8已修)

  李凌任督軍的消息不脛而走,頓時朝野譁然。大梁軍隊素來沒有督軍這樣的職位,一般主將即為統帥,兼任督軍,負責向上述職等要務。

  原本眾人都在為了主將這一位置暗自活動,誰都想安排自家子弟或者自己的人進去,這下好了,直接空降,誰都不用爭了。

  不過,溫無玦這麼做,也讓人徒生揣測,要不是都知道李凌與他常年不和,都幾乎讓人以為他是不是有意提攜李凌。

  冬日乾冷陰綿的夜裡格外令人睏乏,這日,薛府的小廝剛準備拉上朱紅大門,便瞧見一頂青油軟轎停在府門前。小廝提了燈細細看去,只見那轎子兩側的燈籠上,板正地貼著一個「溫」字。

  不消說,這肯定是哪府的大人。

  不過朝中姓溫的也就那麼幾位,除了那一位執掌朝政的大人物之外,其他的不足掛齒。大人物日理萬機,又身弱病殘,想來也不可能來。況且這黑燈瞎火、青油小轎的,一看就不能是那位權傾朝野的。

  於是小廝打了個哈欠,站在門縫後揚聲道:「老爺今兒個歇下了,明天再來吧。」

  管家從後面瞧見那小轎上下來一個裹著厚厚雪狐裘的年輕男人,臉色甚至比裘衣還白,容色昳麗,微微輕咳可看出病弱不足,身上卻自有一股端嚴的氣勢,不急不躁,從容淡定。

  管家心裡一驚,這不是那位掌權的溫丞相又是誰?

  來不及驚訝,管家先敲了小廝腦門,斥道:「沒眼力見的東西!丞相大人來了還敢給人堵在門口,眼睛被屎尿糊了不成?」

  溫無玦走上前來,溫言道:「冒昧前來,實有急事,煩勞通報你家老爺。」

  管家立即堆上笑意,「是,小的這就去。丞相大人先進來歇息,外邊冷,別凍著了。」

  溫無玦點頭跟進去,不一會兒,通報的小廝回來了。

  「丞相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薛府從大門進,里里外外共八重門,雕樓畫棟,亭台軒宇,高門望族的底蘊沉厚,絕非丞相府可比。

  這也難怪,金陵薛氏在大梁是世族大家,祖上都是高官大吏,延至今日,已經是十幾代人了。都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可薛氏門閥非但沒有沒落,反而愈發欣欣向榮。

  除此之外,還有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等。

  原身僅是跟隨□□打江山而發跡的開國功臣,在這些沿襲了兩三朝代的名門面前,根本不夠格。

  簡而言之,就是真正的豪門與暴發戶的區別。

  薛家如今的當家人是薛思忠,年過不惑,位至戶部尚書。

  步至中堂,薛思忠已經在那兒候著了,見了溫無玦,笑著垂手作揖。

  「丞相真是稀客呀,深夜來訪,莫非有要事?」

  薛思忠雖與溫無玦同朝為官,素日兩人交集雖多,交情卻沒有。

  除了公事之外,私下幾乎不往來。

  所以對於溫無玦的突然登門,薛思忠心裡直犯嘀咕。

  溫無玦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茶水,先啜了一口,暖暖胃部,才緩緩開口,「南疆戰事一觸即發,薛大人想必也知道我因何而來。」

  薛思忠好歹混跡朝堂幾十年,一點就通,當即明白過來。

  不過他裝傻充愣的本事也是爐火純青,「丞相真是憂國憂民啊,病了還冒著深夜寒氣而來,下官佩服。下官也知曉南疆緊張,只恨不能披甲上陣,為皇上效忠啊。」

  一個文官,談什麼披甲上陣。

  這句話說得深切意動,要不是溫無玦早知道他是什麼人,都要被他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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