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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稍稍的驚訝了下。
大宅院裡本就沒有什麼不透風的消息,那日,李純意紅著眼睛從老太太房間裡出來,以及之後連續半個月不露面的事情,無不說明了,這對婆媳間定然是起了齷齪。
老實說,當知道這個消息後,趙繪心的內心深處是高興的。
她私以為兩人的結冰期會持續很久,但萬萬沒有想到,李純意今天居然出現了,而且還是滿臉笑容跟沒事兒一樣的出現了。
「娘早,嫂子早。」
周氏安安靜靜的用膳,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倒是一旁的趙繪心不得不回了句:「弟妹來了啊。」
李純意就對著她笑了下,身邊的小丫鬟上來幫著解了身上的狐裘。
然後,趙繪心也好,朱媽媽也好,同時感覺到眼前驟然一亮。
只見今日的她一身精緻繁複的銀紅色長裙,外罩了件月白色的滾毛銀絲厚綢馬甲,慵懶而高聳的髮髻上插著金色的華麗步搖,小巧的白玉耳朵上墜著碧璽的紅寶,慵懶嫵媚卻也不失女兒家的甜美嬌俏。
不說話的時候:當真是風神卓約,儀態萬千。
而說話的時候嘛……
「娘。」她笑呵呵地對著周氏說道:「我今天特地給您老人家帶了一樣東西。」
語畢,便打開了隨身帶著的那隻纏枝花兒的漆木食盒。
那裡面竟然是一碟小巧可愛的壽桃。
「今日是相公的生辰,這俗話說的好,兒的生日娘的苦日,相公臉薄不敢來,我就代替他來給您老人家送碟壽桃。」李純意笑呵呵的臉上有一種近乎於平靜的銳利。
她說道:「您也高興一點吧,畢竟,您可是生了那樣一個優秀的好兒子啊!」
一聲急促的喘息從周氏的鼻腔中猛然噴出,她豁然抬起頭,死死的看著李純意,那目光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痛恨,然而這一次,李純意卻迎著這視線回望了過去,竟是半絲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屋內的空氣開始緊繃了起來。
不知道多久之後,周氏驟然冷笑一聲,她看著李純意說了三聲:「好,好,好。」
語畢,一甩筷子,起身離開。
觀那背影絕對是怒氣滿滿。
「弟妹,你這又是何苦呢?」趙繪心對著她搖了搖了頭,露出一臉惋惜痛心之狀。
李純意回以無辜之微笑:「嫂子,我應該也沒做錯什麼吧!」
真的沒有做錯嗎?
你明明知道母親她最厭惡這個日子,卻偏偏要……這不是故意跟她作對嗎?
不過所有的千言萬語在看到李純意那張笑盈盈的臉蛋後就全都沒有辦法吐出了,她心想:罷了,人家家世雄厚,有皇后撐腰,便是得罪了婆母也不帶害怕的,自己這個做寡嫂的又何必多事呢?
這樣一想後,她嘆息一聲,遂追著周氏離開了。
李純意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了頓早飯,然後離開之前,她特地尋到朱媽媽,並語重心長地交代道:「壽桃我就留下了,娘什麼時候想吃,您讓小廚房幫她熱一熱吧。」
朱媽媽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一副苦笑的神色,她情不自禁的拉住李純意的小手,嘴唇抖了幾下後輕聲說道:「二奶奶,夫人絕對不是衝著您,她只是、只是心魔太深,這麼多年了也沒能走出來。」
「我知道。」李純意對著她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喜歡娘,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孝順她老人家的。」
朱媽媽聞言眼睛頓時一熱,握著她的手不禁越發重了重。
朗世軒從宮裡回來的時候,是與其父郎英坐的同一輛馬車。
父子兩個在車上說了些話,不多,說完也就各自沉默下去。
就這樣到了家門口,兩人下車。
郎英看了兒子一眼,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郎世軒恭送了父親離開後,也自而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然後,他就在房前的空地上看見了兩個笨頭笨腦的雪人。
這兩雪人一看就是一男一女,煤炭做的眼睛,蘿蔔做的鼻子,女的脖子上圍著條漂亮的織錦,男的頭上放了頂瓜皮圓帽,兩個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既滑稽又可愛。
都不用問,郎世軒幾乎立刻就知道是誰堆的雪人兒。
這是嫌風寒好的太快了,所以就跑出來浪了?
郎世軒在心裏面輕輕的哼了一聲,但是那腳步卻停在兩個雪人邊上長達數分鐘之久。
「相公,你回來啦!!」剛一走進散發著果木馨香味道的室內,一道活潑的身影就歡歡喜喜的迎了過來。
郎世軒見了,雙眼不禁微微一亮。
縱然知道自家娘子是何等美貌無雙的人,但他今天依然為其感到了驚艷。
甜美度爆表的小人兒,賊拉賢惠的幫男人脫了外面裹著的披風,然後又是遞熱毛巾,又是拿室內鞋的,那叫一個殷勤十足。郎世軒眼中含笑的望了其一眼,心道:這一年三百六十日,怕只有這一天,能享受到此等待遇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李純意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她居然親自下廚了。
「都是我自己做的!」漂亮的小臉蛋上有著抹不大好意思的神色:「都是一些家常菜,相公你千萬不要嫌棄啊!」雖然口頭上還很謙虛,但是漂亮的雙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卻告訴郎世軒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幾分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