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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她只有淡了心思。

  直到今個兒她才知道,晉朔帝不是誰都不愛。

  只是他愛的那個人,而今方才出現罷了。

  惠妃越想越覺得恨。

  倒是忘了這些年裡,後宮中少有爭寵之事,於后妃來說,本已是輕鬆之極。她們無需每日揣測帝心,忐忑求寵。她們無需提防誰人下毒推人,害誰流產。晉朔帝也素來不屑於靠打壓抬舉後宮妃子,來控制朝政局勢。

  只她自己心思重罷了。若是在先帝後宮中,怕還活不到今日。

  她既要榮華富貴,還要帝王榮寵,要人人都心甘情願做她的踏腳石,還要兒子一步登天。

  孟公公回到晉朔帝身旁,一一稟報。

  晉朔帝道:「莊妃娘家的事還未處置乾淨吧。」

  「是。」

  他頓了下,又道:「惠妃……且讓她瞧一眼太子大婚罷。」

  孟公公心間一顫,道:「是。」

  敬妃他卻沒有提。

  等時辰再晚些,月上梢頭了。

  鍾念月睡得迷迷糊糊間,卻是叫人從被窩裡生生撈了出來。

  這樣一番折騰,便是豬也總該要醒了。

  鍾念月一睜眼,才感覺頂上帳子一片明黃。

  好似……好似是在晉朔帝偏殿的床榻上。

  這情景她倒是素來熟悉的,因著以前便睡過。

  那時候她病得還比較厲害,晉朔帝便陪在一旁的軟榻上。

  不對……

  鍾念月一激靈,坐了起來。

  這裡不是偏殿。

  是晉朔帝歇息的主殿。

  這不是還未成婚麼?怎麼就……

  此時燭火搖曳了下。

  晉朔帝緩緩走進來,他勾住腰間的衣帶道:「不是念念說的這是你的嗎?只能念念碰。朕無法,只好將念念請進宮來了。」

  那叫請嗎?

  那叫擄。

  鍾念月抬手拽了兩下自己打的死結。

  再也不嘴上叭叭胡說了。

  什麼你的我的。

  你英明神武晉朔帝怎麼連我胡話也聽呢!可惡!

  困得睡眼朦朧,兩眼水汪汪的鐘念月,艱難地抬手拽住了他的衣帶。

  我隱約仿佛似乎覺得你又在套路我。

  第105章 人生(不長久,且陪他醉一場...)

  香桃第二日一早才發覺到自家姑娘丟了, 她火急火燎地找到了錢嬤嬤。

  錢嬤嬤在屋子裡一翻找,最後從桌案上找到了寥寥幾句留信。

  「去高姑娘家了,莫要咋咋呼呼的。」錢嬤嬤道。

  香桃疑惑張了張嘴:「可是, 可是好好的怎麼夜裡就……」

  錢嬤嬤斜睨她一眼道:「且收拾姑娘的衣裳去, 問那麼多做什麼?」

  香桃這才迷迷糊糊地點了頭。

  錢嬤嬤轉身才禁不住嘆了口氣。

  能去哪裡呢?

  想必是去宮裡了。

  過去姑娘就沒少進宮,只是今個兒身份變了, 大家一時間反倒想不到陛下頭上去了。

  錢嬤嬤愣愣心想道, 這又算不算陛下監守自盜呢?

  這廂鍾念月懶洋洋地從被子底下探出手來, 先伸了個懶腰, 而後才坐起了身。

  宮人聞聲,連忙彎腰低頭:「姑娘醒了?」

  結結實實地嚇了她一跳。

  而後她方才想起來自己歇在了哪裡。

  她倒是好。

  毫無戒心地便在此地睡著了, 只隱約記得睡過去前, 最後好似是叫孟公公拿了把剪刀來,兩眼朦朧地「喀嚓」一聲接一聲, 在孟公公驚恐的目光中,將晉朔帝打了死結的衣帶給剪了。

  孟公公當時望著她的目光, 便好似瞧著那嬌弱的小貓,伸出利爪, 趾高氣昂地踩到了人的頭上。甚至還要反過來日人一樣。

  滿眼都是震驚。

  不過她那時困極了,拉著晉朔帝的衣帶一扒,將人家的衣裳也扯得七零八落,然後便一頭栽倒回被子裡,睡著了。

  鍾念月:「……」

  她按了按額角。

  可見人是不能胡亂行事的,否則後頭便要丟臉。

  「姑娘要起身嗎?」宮人低聲問。

  鍾念月按住思緒,又重新瞧了瞧身下的床榻。沒有錯, 她這一回睡的真真切切確是龍床。

  是晉朔帝平日歇息的地方。

  而非偏殿。

  那晉朔帝呢?

  鍾念月一邊由宮人伺候著起身,一邊問:「昨夜陛下宿在哪裡?」

  宮人道:「偏殿, 原先姑娘睡的地方。」

  鍾念月心下都禁不住有些驚訝。

  晉朔帝著實大方。

  他的床榻,可並非單單是歇息睡覺的地方,同時也是權力的象徵。那張床,除了他以外,誰人都是沒有資格躺上去的。哪怕是皇后,更不提宮妃了。

  而今卻是叫她獨自睡過。

  他倒去睡偏殿去了。

  好似這六宮當真只她一人來做主一般,便連皇帝也都由她做主了。

  鍾念月坐在梳妝鏡前,一時按不住心下噗噗止不住往外冒的小泡泡。

  晉朔帝總是能將事事都做得極好。

  她與他本來又足夠親近。

  這樣一來,便禁不住一日比一日地覺得他更好了。

  連想起他的行事種種,都會覺得舌尖好像落下了點甜意。

  那甜,是昔日晉朔帝待她好時,渾然不同的滋味兒。

  因在原本的世界裡的,她的父母親人、朋友同學,對她也都足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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