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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容忙搖了搖頭:「沒呢。還在。」

  「還在?」鍾念月轉頭一瞧。

  不遠處的椅子上, 還放著被她團吧團吧抱走的晉朔帝的外衣。

  那豈不是晉朔帝昨夜一來,就瞧見了被她隨手放在那裡的衣裳?

  鍾念月心下有一分心虛。不過很快她便又理直氣壯起來, 震聲問:「那陛下來做什麼的?」

  書容有些不好說出口。

  總覺得這話若是說出來,便有了毀姑娘名譽的嫌疑。

  她結結巴巴道:「姑娘、姑娘瞧瞧, 屋子裡少了什麼?」

  鍾念月聽她這樣說,心下疑惑得緊,忙叫香桃也不用急著梳頭了,她且先站起來,四下打量、搜尋。

  「不曾少什麼啊……何況我這裡的哪樣東西不是他備下的?說起來,本也該是他的東西。取便取了……」

  鍾念月的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鍾念月疾步走到了那屏風前。

  這交江縣的縣衙自然遠不比京中住處的豪華,裡間許多擺設、家具都有缺失。

  連個掛衣裳的架子都沒有。

  於是鍾念月換下來的衣服, 便都是掛在那屏風上的,與晉朔帝一致。若非如此, 她也不能偷偷摸摸就將晉朔帝的外衣給拿走了。

  可如今那屏風上頭……

  少了件衣裳!

  不是外衣,倒也不是裡衣,而是夾在中間那一件短襦。

  他拿我的衣裳作什麼?

  鍾念月愣了愣,又覺得彆扭,又本能地有些耳熱。

  他要從我身上沾什麼氣?

  古人不都說女子屬陰麼?他倒不怕?

  鍾念月疾步跨出了門,不多時便到了晉朔帝的門外。

  孟公公一見她,連忙道:「哎喲,姑娘怎麼起得這樣急?連頭髮都還未梳好呢。不急不急,今個兒交江縣中的情形已經有了好轉,姑娘且寬心罷。」

  鍾念月聽他這樣說,倒還臉紅了一下。

  只因她急著來,並非是因著交江的災情,而是這樣一樁小事……與交江的事比起來,這是小事了。

  鍾念月立在那裡愣怔片刻的功夫,門內便已經傳出了晉朔帝的聲音。

  「念念來了?進來罷。」

  他的口吻倒是平靜沉穩。

  與往日沒什麼分別。

  這一下便好像又襯得這樁事不算什麼了。

  此時書容提著裙擺,勉勉強強跟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在鍾念月耳邊小聲道:「姑、姑娘……昨個兒您睡得迷迷糊糊,是您自個兒應了的。」

  鍾念月一驚:「我應了什麼?」

  「陛下問您說,不過分吧?您說,不過分,可好了。」

  鍾念月:「……」

  「念念?」屋內晉朔帝似是已經等不及了。

  鍾念月推門進去。

  晉朔帝端坐在桌案後,跟前立著知縣,還有幾個生面孔。

  再仔細看上一看,晉朔帝換了件外衣,今日著的是玄色衣衫,上面隱約印有金色的暗紋。氣貴且勢威。

  晉朔帝應當是正在忙,並無空隙應付她。

  他頭也不轉地道:「念念自己坐。」

  鍾念月左右一瞧。

  這屋子裡光禿禿、冷冰冰,連一張待客的凳子也無。

  鍾念月問一旁的宮人:「我坐何處?」

  宮人面露茫然,自然也是不知。

  鍾念月也不愛為難他們,便一挑眉尾道:「那我不如坐陛下的帳子裡去好了。」

  順便找找她的衣裳。

  晉朔帝明明正在與知縣說話,方才說到:「你明日帶人往……」他卻生生地頓了下,轉頭與鍾念月道:「念念,過來坐。」

  鍾念月頭也不回:「陛下那裡也沒有凳子。」

  晉朔帝笑道:「朕坐的不就是?」

  鍾念月頓了頓,這才轉身往回走,等走到了桌案前,晉朔帝還當真起了身。

  於是眾人便眼見著晉朔帝將他的座位讓給了這位主兒。

  「坐罷。」

  晉朔帝道:「正巧與你說,蘇傾娥帶來的糧食,分別安置在城西、城南兩處富戶私人持有的倉庫之中。只是安置得並不多。想是怕再發大水,撤走不及。不過她到底是低估了交江縣受災的百姓之眾,於是昨夜又連夜有新糧入城。被武安衛摸了個正著,如今已經順著那條來路,去一鍋端去了。」

  鍾念月笑道:「這個消息我愛聽。」她頓了下:「不過蘇傾娥哪裡來的這樣多的糧食?」

  晉朔帝淡淡應聲:「是啊。」

  這個女人似是有著某種非凡的造化境遇。

  竟能絕處逢生。

  再見時,又能改頭換面,讓自己站上高處。

  「恐怕在亂黨之中,她的地位不低。」晉朔帝道,「等回去之後,便將蘇家拿下。」

  鍾念月也沒說什麼。

  原女主很討厭。

  但對原女主很刻薄的蘇家,也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抄了便抄了罷。

  鍾念月在椅子上坐了會兒,覺得有些硌。

  也不知晉朔帝怎麼能在這樣的地方,坐得面不改色,還身形挺拔。

  晉朔帝瞥見她面上倦色,問:「坐著不舒服?」

  「嗯。」

  晉朔帝笑道:「坐朕腿上便要舒服些了。」

  底下人一個個聞聲面露驚恐。

  鍾念月卻是嗆了回去,全然不稀罕:「罷了,萬一今晚陛下又趁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問我,換你一條腿不過分罷?那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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