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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蘇傾娥冷汗涔涔,道:「我那日……那日聽人說起,說好像在抓什麼人。我膽子小,見你們抓了我,才說的,抓錯人了。」

  蘇傾娥自打重生以來,便極擅長說謊。

  那寧平郡主就是被她三言兩語哄住了。

  她還當自己脫胎換骨,果真與上一世大不相同,變得更厲害些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那些話哄得住同齡小姑娘,卻未必哄得住成年男子。

  「哦?是何人與你說的?姓甚名誰?我這便叫人去帶來。」饒侍衛道。

  蘇傾娥答不出來。

  此時只聽得椅子摩擦地面,發出的輕輕「吱啦」一聲。

  那饒侍衛似是低下了頭,道了一聲:「陛下。」

  蘇傾娥一顆心登時吊得更高了,她知曉必是那晉朔帝站起來了。

  他要做什麼?

  難不成要一腳將她踢死嗎?

  蘇傾娥的汗水一顆接一顆,她倉皇開口,舌頭都幾乎打了結:「那人、那人名叫香蓉還是什麼,我記不大清楚的,像是哪個女眷帶來的,……我是聽她說的,她與一個嬤嬤,議論此事……」

  上一世的記憶似乎跟著回了籠。

  她與太子大婚時,晉朔帝只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不大聰明。」

  此後太子娶側妃、納侍妾,她便覺得都是因晉朔帝那四個字。

  蘇傾娥的身形打著顫。來了……晉朔帝朝她走來……了?

  蘇傾娥一愣。

  因為她只瞧見了晉朔帝那雙繡著雲紋的靴子,隨後,便見那靴子漸漸遠了。

  晉朔帝朝著……似是室內擺有床榻的方向去了?

  蘇傾娥怔忪得連腦子都有些轉不動了。

  晉朔帝為何……

  晉朔帝在床榻邊頓住腳步,他抬手捲起那帷帳,問:「怎麼才一會兒便睡醒了?」

  自然,這話不是對著蘇傾娥說的。

  而是對著那……床榻上的人。

  蘇傾娥一下便想起了那日被抱在懷中的少女。

  少女竟然至今還宿在晉朔帝的床榻上麼?

  床榻上的鐘念月並沒有應聲,她懶得在這會兒搭理晉朔帝,便繼續裹著被子裝睡。

  只是她也忍不住暗暗嘀咕。

  這晉朔帝是耳朵太靈,還是他的餘光一掃,便掃見什麼蛛絲馬跡了?

  緊跟著蘇傾娥只聽見一陣衣物O@聲。

  晉朔帝將被子從鍾念月的頭上揭了下來,他道:「捂著豈不是要喘不過氣?莫要用被子蒙著頭睡。」

  那般口吻也算不得多麼柔和,但卻是蘇傾娥從未聽過的。她心下恍惚道,只怕太子也未曾聽過罷?

  惠妃那女人,若是知曉晉朔帝如今捧了這樣一個寶貝在掌心,還不知要氣得如何變臉呢。

  大抵是心頭對惠妃的恨意又湧上了頭。

  一時蘇傾娥都快忘了自己身處何等險境了。

  直到此時那床榻上終於傳來了一道嬌嬌的女聲:「這樣吵,不捂一捂耳朵,怎麼睡得著呢?」

  倒好像分外理直氣壯一般。

  可這口氣算不得如何叫人驚奇。真正叫蘇傾娥驚奇,驚奇得甚至渾身發冷的是……那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像是鍾念月!

  孟公公笑道:「可是該要叫個人進來,給姑娘捂著耳朵再睡?」

  蘇傾娥又一次呆愣住了。

  這便是在晉朔帝跟前得寵的人嗎?於是連孟公公的姿態都換了副模樣?

  床榻上的少女打了個呵欠,低聲道:「那倒是不必的,若是有生人在一旁,我更要睡不好了。」

  鍾念月身子還未大好,說起話來便有幾分慵懶味道,音調若是再低一些,聽著那一字一句便都像是在撒嬌了。

  蘇傾娥聽著都覺得耳朵酥麻得厲害。

  這無疑更讓她認定了,那床榻上的便是鍾念月了!

  她上一世初見鍾念月時,便被她的顏色驚住了,只覺得哪家姑娘站在她身旁,都被襯得無味了。這美人不僅生得美,身形纖細,連嗓音也是極好聽的。

  蘇傾娥的身形重新顫抖了起來。

  可是怎麼會呢?

  不,那不該是鍾念月。

  「罷了,不睡了。外頭是鬧了什麼事?」鍾念月故意問。

  若是誰回了她,那她就能聽。

  若是只叫她不必管,那就是不能聽的。

  晉朔帝:「抓賊人。」

  鍾念月:「抓著了?」

  孟公公笑道:「還審著呢。」

  「那我倒是趕了個巧了。」鍾念月撐著床沿坐起來,髮絲還散亂著。

  孟公公從一旁取了披風,正要給鍾念月披上,卻是又頓了頓,猶豫著呈到了晉朔帝跟前。

  只怕陛下如今正沉浸在親力親為的趣味中……

  孟公公倒也著實沒有白跟著晉朔帝,晉朔帝果真面色不變地接過了那披風,然後親手一抖開,再將鍾念月裹在其中。

  「要看?」晉朔帝問。

  不等鍾念月回答,晉朔帝便又道:「拎過來罷。」

  蘇傾娥聽這話,倒好像她是什麼貨物一般,當下面色一陣白一陣紅。

  於晉朔帝來說,抓這樣一個小人物來審問,實在是再小不過的一件事。

  只是鍾念月在此地困得久了。

  此處又不能請戲班子來給她解悶,今日便且充當一齣戲了。

  等鍾念月攏著披風坐直了起來,孟公公還命宮人又送了一碗藥膳來,嗅著味兒,鍾念月將鼻子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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