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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念月喝不著碗底的,便蹙起眉,瞅著可憐巴巴。

  晉朔帝將茶碗遞給孟公公倒水,她一時失了目標,下巴撞在了晉朔帝的手心。

  晉朔帝牢牢托住,逗弄似的,摩挲了下鍾念月的下巴。

  可把鍾念月氣壞了。

  這氣著氣著,她腦子裡一個激靈,視線登時清明了。

  這時孟公公正巧將茶碗遞來:「水,水在這裡,姑娘莫急。」

  鍾念月怔愣片刻,只覺得渾身都無力,正想著要撐住了呢,才發覺自己好似躺在誰的懷裡。

  她看了看那杯水,又看了看拿著茶碗的孟公公,再一仰頭,方才看清了抱著自己的男人……容貌俊美,不怒自威。

  那是晉朔帝。

  「姑娘?」孟公公驚喜出聲,「姑娘可瞧得清楚我是誰?」

  鍾念月沒應聲。

  她有些低落地垂下頭去。

  死是沒死成了。

  但也沒能回去。

  孟公公見她久不出聲,不由有些急了,忙將茶碗再往前遞了遞:「姑娘先喝水吧。」

  鍾念月方才抬起手。

  只是那手腕都襯得細弱得很。

  晉朔帝一手接過茶碗。

  鍾念月疑惑地望了望他,不過她的腦子已然清醒了許多,只轉瞬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

  她不是吃蘑菇中的毒!

  而是那碗湯麵里本身就有毒!

  她一個長居內宅的姑娘,能與人衝突到這等地步麼?

  自然不會!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她吃的那隻碗,本是御碗,外人不知晉朔帝將碗給了她用,這才毒著她了。

  她是為晉朔帝擋了!

  鍾念月按了按額角,也想起來原著中似乎是有這麼一段,但作者著墨甚少,只提了一嘴,太子生了一場大病,連著七日高熱,醒後,神志不清、性情大變,此後太子便越發受用了。

  鍾念月:「……」

  神志不清、性情大變的人成了我了?

  鍾念月兇狠地一低頭,咬住茶碗的碗壁,咕咚咕咚先喝了個夠。

  然後她才忍不住晃晃腦袋,掐掐指尖。

  我今個兒醒來,變了麼?

  變凶了?還是變傻了?

  鍾念月感受了半天,著實是什麼也沒感受出來。

  晉朔帝一手扶住她的後頸,問:「這裡疼?」

  鍾念月搖頭,開口卻仍是嘶啞:「不……」

  孟公公便又裝了碗水來,鍾念月這才舒坦了些。

  「表哥呢?」鍾念月問。

  晉朔帝的動作頓了下,他道:「他如今在外面等著。」

  在外面等著?那便是沒有什麼妨礙了?真就只有她一人中了毒?

  鍾念月恨不得把這口毒血吐回給太子。

  鍾念月又問:「我睡了幾日?」

  「昏睡了一日一夜。」孟公公道。

  那倒是遠不及原著中祁瀚的慘狀……

  想必是她的蝴蝶翅膀一扇動,改動了什麼劇情發展。

  鍾念月鬆了口氣,若是真叫她疼上七日,折磨成個瘋子,那還不如死了好呢。

  她面上沒有一分怨懟驚恐,她昏之前是什麼模樣,如今便還是什麼模樣。

  越是這般,反倒越叫人多心生了一分憐意,也更喜愛了些。

  晉朔帝勾了勾她耳邊散亂的髮絲,道:「去取粥。」

  孟公公應聲去了。

  鍾念月難得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低聲道:「我連著兩日不曾沐浴了,也不知昏睡後發汗了沒有……」

  晉朔帝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無妨。」

  好吧。

  這可是你說的。

  鍾念月當下便躺了個大大方方,理所當然。

  其實鍾念月身上這會兒也只剩下了藥味兒。

  如今鍾念月只能吃藥粥,等孟公公將碗一端上來,那藥味兒便更濃了。

  鍾念月:「……」

  倒也不是很想活了。

  見鍾念月一臉生無可戀的神情,孟公公又是心軟,又忍不住笑:「姑娘且忍一忍,將養些時日,身子便大好了。」

  鍾念月輕嘆一口氣:「活著有甚麼好呢?」

  將來太子腦子有病,非要搞鍾家,她能直接把太子捅死嗎?

  晉朔帝沒成想她年紀這樣小,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分外蒼老一般。

  晉朔帝沉聲道:「自然還有許多好的等著你。」

  孟公公一聽這話,便心知將來鍾家姑娘得的恩寵不會少了,忙笑得更加慈和,將粥碗遞得更近了些。

  「那日毒是在下在碗上的?」鍾念月決口不提吃這玩意兒的話。

  「在碗底。」孟公公道。

  晉朔帝似是將鍾念月的算盤看穿了一般,他接過碗道:「此物無毒。」說罷,又命孟公公去取蜜餞。

  他從未哄過人。

  普天之下只有怕將他得罪去了的。

  但這會兒卻要哄這懷裡嬌滴滴的小姑娘。

  晉朔帝頓了下,道:「我命人在城中買了些玩意兒,什麼空竹、風箏……都是給你的。」

  他說罷,又似是覺得這些玩意兒拿不出手。

  這裡又不比在宮中。

  晉朔帝便又道:「等你身子大好了,可到京城的郊外去滑雪。」

  鍾念月只是想著回不去還難過呢,實際也知道藥膳是為了她自個兒好。

  她輕嘆了口氣,一捏鼻子,張開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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