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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磡臉色一黑,只能順著顧長衣的話說,免得皇帝又把請脈的主意打到媳婦身上。

  他閉了閉眼:「是我。」

  皇帝和太醫都有些吃驚,沈磡的體格、面容,都不像是腎虛之人。

  皇帝:「太醫快瞧瞧。」

  沈磡用內力胡亂壓了壓脈搏,於是太醫的神情越來越古怪。

  好像有點腎虛,但偶爾好像又很強。

  太醫只好開了些有益無害的補腎方子,「每兩日一煎。」

  沈磡幾乎是咬著牙去領藥。

  待沈磡走後,皇帝憂心忡忡,並且直白地問:「還能生兒子嗎?」

  太醫沉吟了下:「應該能。王爺的脈象時急時緩,仿佛心裡有燥氣不得其法,並非完全是腎虛之兆。」

  簡而言之,似乎紓解的方法不對。

  皇帝聞言想了一下,給沈磡送了一個教習皇子床笫之事的宮女。

  顧長衣面對這個宮女的時候,內心非常複雜。

  宮女說的很清楚,是來教導他更好地懷上孩子。

  好傢夥,不過是不讓沈磡真刀真槍兩天,這傻子心裡的鬱悶就讓太醫給診斷出來了?以為是他兩干不好床上的事,還用人指導?

  可是他肚子越來越大了,有些事自然沒辦法干。

  顧長衣委婉地把宮女擋回了宮裡。

  他以為這事就完了,誰知道沒兩天盼孫心切的皇帝,又折騰著給沈磡納側妃。

  一來就是兩個,按照皇帝說法,這兩個姑娘的父親官職不錯,且能互相牽制。

  顧長衣拍了拍沈磡的肩膀:「你自己處理。」

  沈磡以為顧長衣生氣了,連忙跟了進去:「我已經讓太監回絕皇帝了。」

  沈磡也有些無奈,他已經明確表示過自己不想當皇帝,就想逍遙江湖,奈何父皇似乎就盯著他了。

  顧長衣坐在床上,背對著沈磡:「我不生氣。」

  沈磡:「 你生氣了。」

  顧長衣:「那你看怎麼辦吧。」

  沈磡:「我進宮再和皇帝談一次,你別多想。」

  沈磡一點也不給皇帝面子,直言「若是再插手他感情的事,他不會留在京城。」

  沈磡本來就是為了顧長衣的舒適度留在京城,要是皇帝隔三差五給顧長衣找不痛快,那倒不如離開。

  皇帝苦口婆心:「早年朕也喜歡獨寵一人,但是結局你也看到了。」

  無論寵誰,外戚都會作妖,制衡是最重要的。

  哎,這兒子像他。

  沈磡:「且不說我樂意,顧家不都被趕出京城了。」

  皇帝眼睛一眯,突然覺得沈磡比他還高瞻遠矚。

  獨寵之前,先把這個人身邊的隱患全都剷除了。

  這倒也是一種方法。

  皇帝有點滿意:「總之,你抓緊生個兒子。」

  沈磡左耳進右耳出,「父皇您老當益壯,自己干吧。」

  沈磡進宮只花了兩刻鐘,回到家時,顧長衣仍然坐在床上面壁,目光盯著某處不動。

  沈磡端著剛做好的雞湯,恨不得在膝蓋下方墊一塊搓衣板。

  「媳婦,還在生氣?」

  「沒。」顧長衣的聲音有些飄忽,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去。

  沈磡:「那你轉過來喝湯。」

  顧長衣微微扭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磡:「我好像……早產了?」

  現在已是初秋,顧長衣身上蓋著一條絲綢薄被。

  沈磡眼尖地看見被子下,顧長衣的肚子好像小了一點。

  肯定是小了。

  顧長衣的肚子他天天摸,每天什麼樣子,沈磡十年八年都不會忘記。

  沈磡嚇得差點把雞湯灑到地上,他把碗放在桌上,臉色驟變,難道是側妃的事把媳婦氣得早產?!

  顧長衣才懷孕六個月半!

  「媳婦?」沈磡簡直要瘋,「暗三!快去請舅舅和姜徐!」

  沈磡顫抖著手掀開被子,生怕看到顧長衣被血染紅的下身。

  迎接顧長衣生產的這一天,沈磡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事實上他還沒有,否則不會每天深夜都會驚醒,摸一摸顧長衣的肚子才能睡著。

  他希望時間走得快一些,趁小崽子沒長胖快快卸貨,又希望時間慢一些,等到可能會出現的萬全之策。

  他眼眶赤紅:「長衣——」

  顧長衣話沒說完,忽然就被掀了被子,還有點冷,「啊……」

  被子下的衣服被單都乾乾淨淨,哪有什麼血跡。

  沈磡懵了:「孩子呢?」

  顧長衣:「好像是進了保溫箱。」

  沈磡聽不懂,但是看顧長衣的神色,穩了穩神:「什麼意思?」

  顧長衣:「很久之前,我就發現無涯境裂出了一個小無涯。前陣子,你師父來那天,小無涯消失了。」

  「今天它又出現了,裡面有個崽兒。」

  跟前世住在保溫箱裡的早產兒似的。

  顧長衣動動手指,甚至能戳到外圍那層柔軟的雲。這些雲像羊水一樣,呵護著裡面的孩子。

  這些雲的數量一直在減少,等它徹底不見時,顧長衣相信自己能把崽子從無涯境裡「拿」出來。

  沈磡定了定神:「小無涯只有一個?」

  不能兩個都關進去嗎?

  顧長衣眨眨眼:「不知道,順其自然。你猜猜是男是女?我現在能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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