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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慶先生住在半山腰,早已不怎麼管事。

  姜若皎兩人騎驢上山,還得牽著驢走上一段山路,才能找著鶴慶先生所在的精舍。

  對於文人這種幽居山間的癖好,寇世子著實不能理解,還湊近和姜若皎埋怨兩句:「好端端的,幹嘛住到山裡來,山下有什麼不好,出去玩兒多方便,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姜若皎看了眼給他們引路的書童,小聲提醒道:「你少說兩句。」

  人鶴慶先生難道還和他一樣,閒著沒事就喜歡到處玩兒嗎?

  寇世子住了嘴。

  兩人由書童領著入內,就見園圃中開滿了花,花間有處閒亭,亭里坐了個年近六旬的文士。

  文士年紀雖不小了,卻還是看得出他年輕時必然是個俊逸非凡的翩翩君子。

  這位便是鶴慶先生了。

  比起傳言中那位才華卓絕、手段凌厲的傳奇人物,眼前的鶴慶先生滿身風雅,倒像個無欲無求的隱士。

  他將一把琴抱在膝上隨手彈奏著,琴聲浩浩湯湯,偏又帶著幾分隱而不發的意味,猶如眼前有千軍萬馬卻全都按兵不動。

  書童在亭前止步不再上前,姜若皎也拉住要邁步入亭的寇世子候在亭外,耐心等待文士彈完一曲。

  寇世子雖有些不耐煩聽琴,卻被姜若皎抓過來的手吸引住了。

  他動了動手腕掙開姜若皎輕輕拉著自己的手,接著又趁著姜若皎沒把手收回飛快抓了上去,反客為主地抓緊姜若皎的手,興致勃勃地用指頭去碰她的指頭,玩得不亦樂乎。

  姜若皎本來還想仔細琢磨一下鶴慶先生的琴音,被寇世子這麼一鬧卻是根本聽不進去了。

  她忍不住轉頭看了寇世子一眼,卻只對上寇世子得意洋洋的笑容以及更得寸進尺的戲玩。

  姜若皎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別與他計較。

  鶴慶先生彈完一曲,姜若皎才飛快掙脫寇世子胡來的手,隨著書童入內拜見鶴慶先生。

  寇世子也邁步跟了進去。

  鶴慶先生把琴給了書童,讓書童把琴拿回去放好,才讓姜若皎兩人坐下說話。

  姜若皎不知鶴慶先生注意到剛才寇世子那番小動作沒有,面上只能強作鎮定地向鶴慶先生見禮。

  她平日裡接觸過不少州學生員,對於讀書人之間的禮儀倒是熟悉得很,做起來也落落大方,沒露半分怯。

  相較之下,寇世子舉手投足都透著股敷衍勁,一看就知道他平時鮮少和人正兒八經地見禮。

  鶴慶先生對此並不意外。

  他對姜若皎兩人的態度並不熱忱,淡淡說道:「讓你們進書院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你們要是學業上跟不上或者鬧出什麼違反書院學規的事來,我不會再為你們破例。」

  這意思就是要是你們跟不上書院的進度,那就趕緊自覺地滾蛋。

  姜若皎道:「多謝先生願意給我們進書院的機會。」

  寇世子不曾研究過鶴慶先生過去做過什麼,對這個瞧著風壓過頭的傢伙沒什麼興趣,只問道:「我們住哪兒啊?不會要跟你一起住在這半山腰吧?真要住這裡的話,每天去講堂都得費不少功夫吧?」

  鶴慶先生多看了寇世子一眼,才說道:「一會有人會領你們過去。」

  正說著,就有位年輕人急匆匆地來到亭前告罪道:「先生,學生來遲了。」

  鶴慶先生道:「不妨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你帶他們去青雲舍那邊吧,」他說完又和姜若皎兩人補充了一句,「青雲舍是我以前講學時住的院子,許久沒人住了,可能需要你們自己收拾收拾。」

  姜若皎自然不會有意見,寇世子覺得鶴慶先生這兒待著沒趣,也跟著姜若皎謝過鶴慶先生下山去。

  年輕人乃是書院中的職事生員,既是學生,也是半個書院職事,平時會幫著鶴慶先生他們處理書院雜務。

  他邊領著姜若皎兩人下山,邊向他們道歉:「夫子講學多留了我們一會,所以我上山晚了。」

  說完他又自我介紹了一番,說自己姓柳,名春生,顧名思義就是春天生的。

  一路上柳春生又熱忱地給姜若皎兩人介紹了舉目所見的建築,鶴慶書院大致可以分為教學區、生活區和介於兩者之間的活動區。

  上課都是在教學區,吃住都在生活區,平日裡想要打打驢鞠、練練弓馬之類的,可以去校場和球場那邊玩兒。

  姜若皎聽柳春生介紹鶴慶書院的藏書樓,不由感慨鶴慶書院不愧是舉國上下排得上號的大書院,光是藏書就不是她們女子學堂能比的。

  她心中已經期待起全新的書院生活來,眼神不免隨著柳春生的講述多了幾分熱切。

  柳春生性情體貼,邊解說邊不時地看看姜若皎兩人的反應,想著要是他們不感興趣便轉開話題。

  不想姜若皎十分捧場,不僅聽得仔細,竟還主動追問起藏書樓的事。

  柳春生也是愛書之人,談興也起來了,給姜若皎講起藏書樓何時會開放、怎麼從藏書樓那邊借書等等事宜,還給姜若皎介紹了一些鶴慶書院獨有的孤本。

  姜若皎眼神熠熠發亮,挨個把柳春生說的孤本記了下來,壓根沒注意到旁邊的寇世子臉色越來越黑。

  柳春生把姜若皎兩人送到青雲舍,還沒有聊盡興,主動提出要幫忙收拾。

  他覺得自己和這個眼睛特別清亮的師弟很投緣,以後說不準能當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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