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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長宴見他呆愣,探過頭道:「哦,這顆血淚痣啊,蕭師兄說他之前失憶了,身體的記憶、弟子印記之類通通隨之封印了,而紫雷之氣將其封印開啟了。」

  「哦。」葉訣愣愣聽著這一席話,半晌後才道:「所以他現在恢復記憶了?他現在是......」

  他現在是祁泊楓了。

  葉訣茫然無措,手一松,少年的身體直溜溜從他的懷裡摔出,還好君長宴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少年。

  「你來真的?」君長宴驚道:「得不到就要毀掉,阿楓做不成你徒兒了,你就氣得要毀了他?」

  「是的。」葉訣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雙目空洞,木然道:「師兄,我想殺了祁泊楓,可以麼?」

  君長宴:「......」

  *

  「師弟啊,你要想開點。」君長宴坐在他身旁,第一次正兒八經,苦口婆心地勸著:「徒弟、師弟,乍一看沒多大區別,大家朝夕相處,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葉訣欲言又止。

  他很想說,你師弟我真有點想不開想去跳崖了,表面上我多了個師弟,實際上是多了一把催命刀,刀刀割人肉啊!

  「你讓我再看看他。」葉訣去探少年的臉,不甘心地想再瞧瞧少年的模樣確定下,他偏不相信,他的點子就這麼背,養個崽子到頭來是仇人,老天爺在玩他吧?

  對吧,老天爺就是在玩他吧?

  「你想幹什麼?」君長宴瞪著漂亮的鳳眼,護崽子似地攏過懷中的少年,警惕地撂下狠話:「告訴你,這可是親師弟,你別想傷他!」

  親師弟?

  葉訣看了看被裹在衣袍中的少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一聲,是親師弟就好了呢,就怕以後變成仇人。

  「我的親師兄啊。」葉訣哀嘆一聲,歪過頭,有氣無力靠上君長宴的肩膀。

  君長宴哪見過這種模樣的葉訣?登時像見了鬼般伸長了脖子想避開,但最終還是任由自家師弟靠著。

  「你,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問,生怕傷了葉訣的心。

  葉訣如實回答:「師兄,我心難受。」

  「乖啊,沒事。」君長宴以為他沉浸在徒弟變師弟的悲傷中,便拍了拍肩膀,輕聲安撫:「睡一覺就不難受了啊。」

  最後劍盟的人三言兩語被打發走了,君長宴抱著少年,同蕭鳴泓研究過後,決定尋一處僻靜安全之地給少年養傷,不多時便也離開了此地。

  葉訣則渾渾噩噩回到居所,只覺得今天一天的事情都非常魔幻,十分不真切,阿楓就是祁泊楓?不會吧,不可能吧?這群人是不是在逗他?

  他做在床榻邊緣,發呆不知過了過久,金烏西沉,天際泛紅,如血的殘陽映照在他的臉上,他恍然驚醒。

  那少年是祁泊楓,是未來會一刀刀將他殺死的仇敵!

  「我必須......」葉訣攥緊了手心,茫然在屋中尋找著,最後視線落在廳上懸著的一把靈劍上,目光凝聚成實質,喃喃自語:「我必須,殺了他。」

  ......

  夜黑風高,高大的建築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暗影,寂靜中,鬼魅橫生。

  一個身影,腰配長劍,身披道袍,一手推開了房門。此地乃孤鶴峰的靜心壇,用於凝神靜氣打坐修行,故而靜謐,尋常弟子不會輕易靠近。

  葉訣頓了頓,提腳踏入了房門,結界在他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識別出熟悉的靈力,自動失去防禦。

  他面前是一方床榻,床榻上躺著的正是祁泊楓,仍在沉睡著,胸膛在小幅度的起伏。

  骨節修長的手指撩開細膩的白紗帳,葉訣緩緩坐在床邊,心中滋味百轉千回,若是換作三個月前,他可能毫不猶豫將刀刺入少年的心臟,可偏偏多了這些陰差陽錯的糾葛,倒讓他於心不忍。

  別心軟了,不然到最後,死的是你。葉訣心底默念著。

  他眼眸輕抬,霎那間,凌厲盡顯,恍若高山冰雪淬成的一把冷劍,叫這室內的月光都寒上了幾分。

  葉訣提起來劍。

  南槐劍盟的劍法很容易模仿,他只需仿照著劍法將少年殺掉,加之今日的鬧劇,便能輕鬆嫁禍。

  「對不住了。」葉訣輕嘆,如同平日相處般,留戀般用指節蹭了蹭少年的面龐,這面龐溫暖、呼吸平穩,想來已服過丹藥了。

  而下一秒,手指觸碰到少年裡衣的衣料,他愣住了。

  這衣料柔軟乾淨,是尚生活在狐三客棧時,他給阿楓置辦的,彼時的阿楓真的太瘦了,衣衫試來試去總不合適,只能勉強買回一件穿著,其餘的叫裁縫店現做。

  「也不知張記裁縫鋪做好了沒有。」葉訣垂眸淡淡道:「可現在也用不著了,二兩銀子的定金算是白給人家了。」

  他說罷,目光投向少年的面龐,眼中無數情緒糾纏倒騰,看了許久後,利落地轉身離開。

  「老大、老大事兒成了麼?」狐三的聲音在胸口響起。

  葉訣正走在寂靜的廣場上,他取出胸口瑩瑩發亮的傳音玉佩,沉默了半晌回道:「沒。」

  「老大,劍盟偷偷上山的流言已經放出去了,您要成事得抓緊啊!」狐三叮囑道。

  他已得知了阿楓的真正身份,今日的計劃正是他同葉訣策劃的,為了將殺害祁泊楓之事嫁禍給劍盟。

  狐三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計劃的事項,而葉訣突然打斷了他:「狐三,我不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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