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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慕錦鈺在燈下處理政務,寧環在旁邊看著閒書。

  哪怕精力充沛,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怠倦,慕錦鈺手中的毛筆蘸了墨水:「當皇帝也不容易,還是話本里的皇帝輕鬆,天天抱著美人花前月下。」

  寧環眼睛也不抬,漫不經心的應對慕錦鈺的抱怨:「還沒穿上龍袍,太子就想以後的事情了。」

  慕錦鈺冷哼一聲:「孤已經讓人制龍袍冕旒了,這是早晚的事情。」

  他已經可以在京城裡橫著走了,皇帝還痴心妄想著拿睿王沈家來左右自己,孰不知皇帝身邊的心腹暗衛都倒戈了。

  寧環做事會留一線生機,能不見血就不見血,慕錦鈺心狠手辣喜歡斬草除根,寧環喜歡曲折迂迴的前進,慕錦鈺喜歡直截了當,他各方面與寧環都相反,性情不像寧環這般沉穩。

  「龍袍?」寧環皺眉,「他當了皇帝那麼多年,自然有他的本事,這件事情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又是一場禍事。」

  「他已經知道了。」慕錦鈺道,「今天聽說後被氣得病更重了,孤就是存心氣他。」

  慕錦鈺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人,幼年和少年時期在皇帝手中受了那麼多委屈,又險些被氣瘋,現在當然要一一還回來。

  無論皇帝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心裡對皇帝都只有憎恨。

  他知道寧環行事小心,平時想的又太多,慕錦鈺有時候都懷疑寧環身體孱弱是因為心事太多了。

  但他明白寧環處心積慮為自己著想,這一輩子也只有這樣一個人全心全意喜歡自己。

  慕錦鈺被奏摺氣到了,他把摺子一扔:「一群廢物,孤明天全砍了他們腦袋!」

  寧環看了看摺子,原來朝廷押送的一批糧食被亂匪給劫了。

  認真看了來龍去脈後,寧環正要說官兵內部有問題,慕錦鈺冷笑著開口:「一群蠹蟲,巡撫蠢得要死看不出問題就在他們裡面,殺了倒是便宜他了,孤等他做完這個差事就貶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開荒。」

  寧環勾唇:「太子如今冷靜許多,確實有天子風範了。」

  阿喜過來送茶,慕錦鈺喝的是白茶,寧環睡眠不好便喝些養神的茶湯,他覺得茶湯里一股鹿茸的味道,忍不住問了阿喜一句:「什麼茶?」

  阿喜看慕錦鈺一眼,之後低頭對寧環道:「補身子的,您放心喝吧。」

  寧環嘗了一口,嘗起來味道還可以,他正好覺得口渴,便將這盞茶喝完了。

  慕錦鈺繼續處理朝政,寧環喝完後覺得燥熱,行宮裡太暖了,他坐的榻上又鋪著厚厚的一層熊皮,一時間出了些汗。

  寧環將外衣脫了,隨手抓了個枕頭過來。慕錦鈺把枕頭給他扔了:「你睡孤懷裡多好,要什麼枕頭,過來。」

  寧環靠在了慕錦鈺的懷裡,眼睛輕輕闔上了:「我睡一會兒,太子困了就把我抱回去,別叫醒我。」

  半個時辰後慕錦鈺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他低頭吻了一下寧環的唇角,寧環半睡半醒之間居然捧住了他的臉與他接吻。

  慕錦鈺愣了一下。

  寧環很少做夢,從來都沒有做過春意朦朧的美夢,今天不知怎麼了渾身都熱,他已經熱了好多天,自己沒怎麼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夢中慕錦鈺身體欺來,對方難得的溫柔和緩,寧環有些情動。

  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慕錦鈺低頭咬著寧環的耳廓:「喜歡孤麼?」

  寧環看到自己身上衣衫半褪依靠在對方懷中,對他而言,這次夢境朦朧而真實。

  春水漲滿河岸。

  慕錦鈺覺得寧環就是水做的。

  寧環修長脖頸線條優美,墨發散亂在皮草之上,與慕錦鈺的長髮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淺淡漂亮的瞳孔略有些渙散,整個人猶處於失神之中,不知道是現實還是虛幻。

  良久之後,寧環纖長漆黑的眼睫毛輕輕動了動,因為眼睫與頭髮實在太黑,襯得他的肌膚如融化中的雪山。

  慕錦鈺揉著他的長髮,指腹又移過去摩挲寧環的喉結,最後抬了寧環尖尖的下巴:「又要暈過去了?怎麼不說話?」

  哪怕寧環久久不開口,慕錦鈺仍舊覺得心滿意足,他嗅著寧環身上的味道,寧環一直都是很乾淨的檀香和蓮花氣息,整個人似乎不染俗世氣息,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眼下身體內外都是慕錦鈺的味道。寧環神遊天外,不知道夢醒還是夢中,身上熱意減了少許,無力攀住了慕錦鈺寬闊的肩膀。

  慕錦鈺此時此刻尤為疼愛寧環,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頭裡。

  但他並沒有安全感,哪怕寧環正屬於他,也會隨時擔心寧環不存在了,擔心對方莫名其妙的離開自己。

  寧環就是水,總也抓不住。

  慕錦鈺親吻他的唇角:「喜歡孤這樣對你嗎?」

  寧環呢喃著似乎在夢囈:「喜歡太子。」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

  次日醒來之後,寧環看著自己手臂和腰上的痕跡,才明白昨晚不是在做夢。

  身子沉重得像是被車輪碾過一般,寧環側過身子看嚮慕錦鈺:「這兩天在我茶水裡下了什麼東西?」

  慕錦鈺還困著,半點也不願意醒,他把寧環往下一按,又覆身過去:「怕你身子變虛,進貢的鹿茸補液給你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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