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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堂印,這是令狐氏的最高印信,代表了宗族的威嚴,代表了天狐血脈的最高權柄。
哪怕令狐青青身為令狐氏當代族長,按照令狐氏的宗法,他也無權掌握塗山堂印。能夠掌握塗山堂印的人,唯有居住在狐丘,居住在塗山堂中的那一脈血脈最純正、最尊貴的苗裔。
這巡察御史的話,倒是實話實說,倒是將令狐青青的那推諉之言給戳破了。
令狐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他右手突然一揮,一張青光四溢的宛如青銅凝成的大手印突然從大殿上空重重落下,徑直轟向了那巡察御史的頭頂。
這一擊,令狐青青含怒出手,惱羞成怒的他動用了九成的修為。
這小小的七品巡察御史,不過是命池境巔峰的修為,面對令狐青青的大手印,就好像磨盤下的雞蛋,根本不堪一擊。
公羊三慮突然人影一晃,衝出了班列。
他頭頂一道浩浩蕩蕩的墨文長河沖天而起,化為一張古卷,將令狐青青的大手印擋了下來。
青光四溢、符文密布,看上去沉重非常的大手印劇烈的轟擊著幾乎遮住了半個大殿的古卷,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震得青丘宮微微搖晃。
但是任憑令狐青青如何催動大手印,始終無法攻破公羊三慮的防禦。
那年輕的巡察御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陛下,我御史殿眾御史,有聞風糾察之責。下,可監督萬民;上,可彈劾君王。」
「陛下於朝堂之上,眾公面前,想要斬殺微臣……此乃暴虐之行,此乃……昏君所為!」
又有十幾個年輕的,品階最低的七品巡察御史走出了班列,他們昂首挺胸的站在了這年輕的同僚身邊,怒目直視令狐青青:「臣等,請徹查三國戰場事……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一名年輕的巡察御史更是上前了一步,義正辭嚴的大聲說道:「神國君皇,不可有絲毫污名……還請陛下,給天下人一個清晰明白的交待!」
令狐青青氣得眼珠子發紅,他的青銅大手印連續十幾次衝擊,始終攻不破公羊三慮的防禦,他已經氣得差點下令讓天狐衛衝進青丘宮抓人。
見到這些巡察御史居然抱成團的當面駁斥自己,令狐青青不由得勃然震怒:「三國戰場的事情,有什麼要徹查的?無非是調兵遣將,將大魏賊子打回去就是。」
令狐青青跳著腳怒吼道:「朕當御駕親征,將大魏賊子殺一個乾乾淨淨!」
「交待,交待……什麼交待?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朕需要給誰一個交待?」
公羊三慮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令狐青青沉默了一陣子,收回了自己的攻擊,頓時青丘宮中的恐怖壓力驟然消散。
公羊三慮也收回了頭頂的墨文長河,微微低頭,沉聲說道:「陛下,徹查三國戰場事,不是查三國戰場的戰事,而是要徹查,那塗山君令狐九,究竟是怎麼回事。」
令狐青青震怒,麵皮一時間變成了紫紅色。
公羊三慮沉聲道:「陛下,臣對陛下,絕無不敬之意……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市井之中,流言蜂起,那令狐九,若是不能查明正身,證明他的確是假冒之人,否則……對陛下,對皇族,名聲不利。」
公羊三慮輕聲說道:「陛下,流言可畏,民心可畏,陛下,還有滿朝臣公,必須要給天下一個合情合理的交待。」
令狐青青牙齒咬得『嘎吱』直響。
他當然知道,必須給天下人,給滿朝文武一個合情合理的交待。
否則,堂堂青丘神國的神皇令狐青青,居然被自家宗族趕出家門,褫奪了姓氏,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令狐青青除非殺光天下人,否則他哪裡還有臉見人?
殺千刀的混蛋,誰這麼卑鄙無恥,用出了這等見不得人的卑劣手段?
該凌遲的令狐九,他居然絲毫不顧家族利益,居然配合大魏的賊子,將他逼到了這等狼狽的境地。
還有,他的那群該死的兒孫、族人,登基之後,令狐青青一直在調動人手,徹查狐丘遇襲之事……他也想要知道,那些敢對他本家族人下手的混蛋究竟是誰,他絕對不能容忍這樣可怕的敵人藏在陰影中。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他居然沒能查出絲毫的蛛絲馬跡。
反而是令狐九居然在大魏神國冒了出來,居然還配合大魏神國攻擊青丘神國!
那個塗山君令狐九,令狐青青當然知道他是真人,不會是假冒的。一如這個年輕的巡察御史所言,塗山堂印唯有最血脈最純正的令狐氏族人才能催動,塗山堂印對令狐氏族人的殺傷是碾壓性的!
可是……令狐青青太陽穴上的血管亂跳,他真不能承認那個令狐九是真的。
「太師……太師可相信朕?」令狐青青被逼無奈,一臉紫紅色的看著公羊三慮,語氣深沉的問他。
「臣,當然相信陛下。」公羊三慮想要笑,但是,作為當今的太師,他必須保持矜持和端莊……他知道令狐青青的脾氣,如果他現在敢笑,這個老軍頭絕對敢下令殺人。
當然,他不會殺公羊三慮,但是被公羊三慮授意蹦躂出來給令狐青青難看的這群御史殿的徒孫,可就有危險了。
自家徒孫,還是要保護好的。
所以,給令狐青青一點難堪就夠了,不能再挑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