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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做飯、洗衣、打掃等家務活,還做醪糟、釀黃酒、做黃醬、豆豉,醃鹹菜,給沈溪跟陸嶺織毛衣,什麼都干。

  跟一般人家的老人完全沒差別、甚至更乾淨、勤快。

  沈溪不用做家務,只是上班跟下班後帶娃,也覺得非常輕鬆。

  三個月後,沈溪想過四個人的小日子,覺得沒必要再用保姆。正好李大娘的二兒媳婦懷孕,以後也需要人伺候月子跟帶娃,沈溪就決定給李大娘結了工資,送她回島。

  沈溪上班前接娃,下班後送娃,中午回家做飯、洗衣加休息,傍晚陸嶺帶娃,沈溪做飯。

  陸嶺不在家的時候沈溪就會忙碌一些。總之,四口之家運轉平穩。

  ——

  這個周日,一大早,沈溪就接到沈戍疆的電話,倆人寒暄兩句,沈戍疆說:「小妹,農場推薦我當工農兵學遠,去上大學。」

  沈溪很驚喜地說:「這是好事啊?」

  不過她聽沈戍疆的語氣一點喜氣都沒有,覺得不妙,於是說:「你繼續說。」

  沈戍疆的聲音帶著點低落,他說:「我是因為經常在報紙雜誌上發表文章,在農場表現突出,才得到這個指標,不過我把指標讓給劉躍進了,他學習著作評比年年第一,也有資格去讀大學。」

  沈溪意外得不得了,沈戍疆竟然能把讀大學指標讓給別人!

  聽說現在有知青要回城,一張回城戶口卡都能賣到一千五,更別說工農兵學員的指標。

  這指標非常難得。就是以後高考恢復,像沈戍疆這樣的基本上也考不上大學,有了機會他怎麼反而讓出去了。

  沈溪耐著性子問:「你為啥把名額給他?」

  沈溪覺得沈戍邊還挺遺憾甚至有點難過的樣子。

  沈戍疆說:「他要去的學校是杭城郵電學院,以後分配工作是郵電部門,劉躍進他得了肝炎,據說這個學校去年的工農兵學院得肝炎的學校都免費給治好才上的學,劉躍進家條件不好,這樣他又能治病又能回城。」

  沈溪驚訝得不得了,她說:「如果只是治療肝炎的話,回城治病不就行了,不至於連這點錢都沒有,借給他點錢,也不用把名額讓出去吧。」

  去年是招收工農兵學員的第一年,學校管治病,今年是第二年,要是學校不給治,並且因為肝炎學校不要人呢,那這個名額不就白費了,那就太可惜了。

  這個做法不妥,太冒險了。

  就不能這樣做事兒。

  不過沈溪沒說出這層意思,擔心加重沈戍疆的遺憾。

  沈戍疆繼續說:「他家裡條件差,就她妹妹跟她媽兩個人,她媽也生病,倆人相依為命,劉躍進為了省錢整天吃鹹菜,他要是能上大學,以後分配個好工作,他們家的日子就能好起來。」

  沈溪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沈戍疆考慮得清楚明白,只是就這樣把名額讓出去,他其實也有點遺憾跟難受,這才跟沈溪打電話說這事。

  沈溪說:「你都把好心給別人用了,怎麼不用我身上,淨會損害我。」

  沈戍疆抱歉地說:「你就別挖苦我了,我這不是想盡辦法補償你了嘛。」

  沈溪又問:「名額讓出去,拿不回來了吧。」

  沈戍疆回答說是。

  那沈溪還能說什麼,只能順著他的話說,說劉躍進人不錯,說沈戍疆得出血熱的時候,劉躍進一直在隔離點守著,她這樣說就是為了讓沈戍疆沒那麼遺憾。

  趁著周日,一家四口去看沈父沈母,沈溪順便去了趟劉躍進家。

  沈溪都想不到杭城還有那樣髒亂的街道,街面上污水橫流,廁所就建在街道邊上,到處是晾的衣服還有各住戶的煤爐。劉家的房子低矮、陰暗、潮濕,只有十幾平米,比沈戍邊他們原來住過得大雜院還不如,旁邊還用石棉瓦多搭了個小房間。

  劉躍進的妹妹在上高中,周日正好在家跟劉母一塊在糊火柴盒。

  屋裡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見沈溪來,劉母趕緊拿了個板凳,又用手使勁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塵土,才熱情地讓沈溪坐下。

  劉母有精神病,當年劉父工傷去世,小劉躍進又掉進河裡差點淹死,搶救了一宿,劉母被嚇得精神出了問題。

  現在精神也時好時壞,只能吃藥。

  差不多就是腦子缺幾根弦的樣子,這病沈溪也沒辦法,看著就覺得心酸。

  不過妹妹上高中,劉躍進上大學,這個家庭的情況肯定會好起來。

  沈溪的心情複雜,臨走的時候往枕頭底下放了五十塊錢。

  回到家,沈溪打電話跟沈戍疆說了這件事,沈戍疆說:「劉家人很講究,劉躍進不會要你錢,他肯定會想辦法還給你。」

  還沒過幾天,沈溪傍晚下班把倆娃接回家,意外地發現,沈戍疆正在門口等著。

  「你又回來了?」沈溪打開門,帶著倆娃進了院子。

  「咋了,過年回來一趟,這都好幾個月了,回來不行啊?」沈戍疆說。

  「你又開疾病證明回來的?你都第三次用疾病證明了吧,這麼好使嗎?」沈溪問。

  沈戍疆撓撓腦袋:「還不是場長認識你,我每次都拿疾病證明直接去找場長,才能回來。」

  沈溪在沈戍疆頭上敲了一下:「你就在場長那敗我的好感吧,早晚我的面子被你敗光。」

  沈戍疆不以為然地說:「那有啥,你跟場長以後說不定也不會有來往,我能用還不趕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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