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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和八年,持續一個春天的查案之風席捲全國,大明的「反冤運動」——大明人叫幫皇上討回公道,歷史和後人稱呼「反冤運動」,轟轟烈烈。

  憤怒的老百姓從一開始的純粹發泄,在錦衣衛和東西廠、地方官員、開明士紳……的「幫助」下,變成有組織有紀律有規模,從村莊到縣城,到州府,一路蔓延。

  所過之處,支持多起平反大案,聞名全國。

  甚至冒出來幾個有勇有謀的漢子,都叫錦衣衛扒拉進南北鎮撫司,或者編外。

  世家大族都不敢吱聲,各方勢力都躲起來,各地方官老老實實地主持分水事宜……雖然皇上出面,壓制下去,承諾老百姓一定嚴打貪贓枉法,老百姓也都乖乖地、老實地回家照顧田地。可,到底是不一樣了。

  老百姓體驗過一次團結起來,力量大的事實。

  老百姓發現,對面那犯事後依舊招搖過市的貴族老爺,除了一身絲綢緞子,和普通人一樣會害怕,會哭爹喊娘,會求饒……他們不需要繞道躲著走。

  老百姓明白,「公平」不是一聲無助的嘆氣,也不是自覺無能的幾滴眼淚,而是一起用拳頭去爭取。

  可即使這般,老天爺還是不下雨。

  老百姓更憤怒。

  世家大族真正的驚慌恐懼起來。

  皇上對老百姓的鬧騰,都知道,裝不知道,一副「朕也怕怕」的小樣兒,看得文武百官一起咬牙,卻又不由地心疼——皇上才八歲,害怕很應該啊,皇上的膽子再大,那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

  大明的官員們,甭管什麼出身,甭管什麼心思,面對如此洶湧民意,都是毫無辦法。

  更害怕老天爺一個生氣,那就不是乾旱了,是直接拿天雷劈。

  大明的官員們打起來精神,一級一級地查看冤案、大案,各級衙門裡的衙役、仵作、師爺、大小官員……一起查,發現誰徇私,一律只嚴辦。

  還別說,那真有。

  家族大了,子弟良莠不齊,犯錯犯事兒難免,作為同族人能不護著嗎?有良心的人家,給苦主一些銀子平復怨氣;沒有良心的人家,那真就是寧可拿錢疏通師爺和官員,也要把告狀的苦主送進大牢!

  大明的官員們這次那真是上下齊心,甭管牽扯到誰家,哪怕是自家,一律不通融,嚴辦!

  可是,他們這般明察秋毫,鐵面無私。世家大族們斷尾求生,捨棄不肖子孫,再捨棄一半家財土地給國庫,老天爺,還是不下雨!

  再查!

  再查,那可就不能查了啊!

  大明的老百姓一面澆地一面痛罵。大明的官員們,那是真哭了。

  之前查出來的那些,對比其他事兒,那都是小事兒!孔家那不用說,前年皇上到了曲阜沒進曲阜,平頭老百姓不知道原因,孔家人能不知道原因?

  還有那江西張家。

  大明兩京十三省,近十萬的讀書人,一起抬頭看老天爺。老天爺一藍如水洗,明鏡高懸。

  大明南京北京的內閣六部九卿,如果可以,他們都恨不得自殺頂罪。

  孔家當年的案子……

  張家當年的案子……

  孔家當年的案子,如何能再翻出來,再來一次結案?可是他們能怎麼辦?去求皇上忘記嗎?皇上忘記了,老天爺沒忘記啊。

  萬一老天爺一怒之下,一個天雷劈在孔家?!

  大明近一萬高中低官員,一起噴出老長的一口老血。

  都知道理學和心學,都是融合儒釋道三家。可他們名義上就是儒家人!

  他們也恨孔家人不爭氣。可他們若是把孔家人五花大綁押送刑部,儒家在天下人面前,還能抬頭嗎?

  死道友不死貧道,先把張家提溜出來,給皇上和老天爺熄熄怒火。

  皇上:「???」

  老天爺:「???」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五月,春末,還是沒有下雨。

  大明各地方分水、澆水井然有序,大明的老百姓抬頭挺胸,協助錦衣衛、東西廠一起維護秩序,力求各家各戶的田地莊稼,都澆到水。

  皇上告訴他們,大明各地方的常平倉里都有糧食,他們也親眼看到那滿倉的糧食,一點兒也不怕大災,倉里有糧心裡不慌·老百姓都說:「我們乖乖的不鬧事兒,皇上你好好長大,我們護著皇上。」

  大明各方勢力都顧不得土地的事兒。皇上本來挺高興的,叫大明儒家人的騷操作,驚訝的跳起來。

  老天爺本就是恨極朱載垣,一時不察著了道,親眼目睹無賴朱載垣利用「祂」的「冤」,親眼目睹下方之人的應對,氣得天天狠劈朱載垣。

  「每准一詞,納銀二十兩;書一符,償三金……」的江西天師張家,富的流油,那真是富的流油,跑商之人一年賺千百十萬兩銀子算什麼?

  江西天師張家那富的,說句最實在的,大明第一家孔家都比不過,揚州鹽商,山西糧商,都比不過。皇上自然是大方地,接著。

  皇上看完餘慶發來的信件,小算盤噼里啪啦一算,興奮嗷嗷!激動嗷嗷!五月的南京午後,一身薄薄春衫的皇上,興致勃勃地跑來,大聲地和徐景珩炫耀:「收回張家的土地、特權,給張家留下五分之一家底子,五分之四朱載垣和國庫平分,一方可得三千萬兩。」

  徐景珩正在教導紅胖胖和瑞哥兒開蒙,聞言,眼睛微微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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