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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把這個事情記在心裡,生怕下輩子真投胎到秦漢時期,天天陶罐煮豆子。徐景珩只笑,鬼鬼們楞眼。

  八月初一,皇上處理完青海的事兒,游完大半個青海地區,就想去敦煌看看。擔心徐景珩的身體情況,從四川北部、甘肅陝西南部,繞路去貴州。

  然後皇上就開始了,他苦不堪言的鍛鍊時光。

  大隊人馬走橋,皇上穿一條小褲衩游水,胳膊腿兒拼命地游啊游,因為徐景珩在給他計時,多一個呼吸,就要被罰跑步——游水、跑步都不許用內力!皇上第一次知道,游水居然這麼痛苦,那胳膊就不是自己的,那腿也不是自己的,酸酸漲漲,頭腦也發脹。

  想停下來,可是徐景珩那冷冷的聲音就是,能隔著老遠進入耳朵:「再快,加快。」

  皇上氣啊,氣得想大喊:「我就不快。」一口水全進肚子裡。

  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游完規劃好的距離。超過時間就被罰跑步;按照時間游完,徐景珩就說:「很好,再游一個來回!」

  皇上怎麼嚎也沒用,後來嚎的力氣也沒有,天天被折騰的死去活來。

  游完了,跑完了,雙腿根本沒法動,胳膊酸的厲害,皇上大口喘氣,只想趴下……徐景珩輕輕緩緩的聲音:「跑步慢兩個呼吸,深蹲五十個。」

  皇上條件反射,抬腿就去做深蹲,哼哧哼哧地做完,愣住。

  我為什麼聽話?我應該反抗!

  就是為了鍛鍊身體,也應該是張弛有道!

  皇上要去論理,奈何他累得動不了。青衫客和緋衣門主給他泡藥浴,皇上就感覺,原來這酸酸麻麻、痒痒的,曾經要他大吃苦頭的藥浴,堪比溫泉湯一樣的舒服。

  泡完藥浴,有老太醫給他按蹺全身,用太醫院特質的藥膏,然後皇上就忘了要和徐景珩鬧騰的事兒,就這樣睡了過去。

  第二天爬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皇上一路上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委屈,忒委屈。錦衣衛的小報上還天天寫,皇上吃了什麼美食?皇上遊玩什麼地方?那四川人驕傲地說,皇上在桂林灕江沐浴算什麼?皇上在我們這裡天天游水!

  皇上眼淚汪汪。

  作為皇上本人,都這麼游水了,那游水比賽,能不辦嗎?要辦游水比賽,其他比賽能不辦嗎?

  大明朝第一場運動會,華夏大地的第一場運動會,轟轟烈烈地開始,大明人歡天喜地地熱鬧,皇上吸吸鼻子,連委屈的時間也沒有。長江、金沙江、橫江、赤水河……他的眼裡閃著狠光,「熊熊烈火」在身體裡燃燒。

  瀾滄江,河道穿行在橫斷山脈間,河流深切,形成兩岸高山對峙,坡陡險峻高深的峽谷,皇上游在裡面,感覺就是一個小蝌蚪。

  金沙江,皇上親自證明,「江人競說淘工苦,萬粒黃沙一粒金。」親自確認金沙江作為長江上源,糾正自《禹貢》以來「岷山導江」延續兩千年的謬誤。

  大渡河,發源於青海省玉樹巴顏喀拉山南麓,高山峽谷型河流,地勢險峻,水流洶湧,自古有「大渡天險」之說。沒見過的人,無法得知其真正的危險和湍急。

  完全與南方的河不是一個概念!南方的河再兇猛,基本上也是溫婉平靜,大渡河暴躁喧囂,站在鐵索橋上感受到它巨大的能量,猶如千軍萬馬向下游疾馳而去,滾滾河水怒中流,千軍萬馬奔流而下,皇上人都傻了。

  可是徐景珩就能狠得下心。

  皇上「啊啊啊啊~~~」的聲音響徹大渡河,人掉到河裡,瞬間被河水吞沒。

  兩峰夾峙,一水中絕,斷崖千尺,壁立如削。兩岸古樹陰森,碑石兀立,琳宮縹緲,輝煌掩映。前人視為「千尋金鎖橫銀漢,百尺丹樓跨彩鳳」的黔中勝跡。

  皇上在河裡奮力撲騰,好似一條小魚苗兒落到狂風暴雨的大海里,每次要被河水沖走,都因為徐景珩一句:「朱載垣,加快速度。」突然又有了力氣。

  由黔入滇的必經之處,藏族和漢族的人,為了經過這裡,每年都要和這要命的河水拼搏。

  皇上在河裡翻騰一個時辰,一聲聲大喝,一次次筋疲力盡,徐景珩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皇上極力壓榨自己的身體潛能,擠出身體裡深藏的每一分力量。

  九月的江水冷冷的,強力地衝擊人的身體,他的身體開始發熱,一絲絲力量從骨骼、肌肉湧出來,腦袋一片空白,萬事萬物都遠去,天地間只有徐景珩那句:「朱載垣,再快!」

  一萬將士一起給他喊「皇上壯哉」,天空中雷聲轟轟,皇上都沒聽見,皇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游到對岸的。

  胳膊腿一起打顫,仿佛隨時可以倒下,卻是在徐景珩的懷裡,露出開心的笑兒,大眼睛裡全是興奮,興奮到瘋狂的程度。

  超越身體極限那一瞬間的感覺,太過美好,那種激情,那種燃燒,要皇上明白,徐景珩不斷鍛鍊他的目的。

  所有隨從的人,膽子大的坐小船,膽子小的,都繞路。這河實在是兇險,大船不能走,小船太危險。

  皇上泡完藥浴,在按蹺中飽飽地睡一覺,第二天醒來,開始規劃怎麼造橋。

  東西兩岸相距約二十丈,水流急湍,只能建鐵索橋,冶大鐵鏈數十條貫於兩岸岩石間,其上橫鋪木板,在河岸疊以大木,鎮以巨石,參差拱狀,牢牢托住鏈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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